净。

&ep;&ep;不管怎么说人是张口了,郡王妃曾探过两次监,秦氏的好人缘在京城里人尽皆知,魏柏杉去了趟公主府,名帖连门都敲不进。眼看案子只能结到这儿,他战战兢兢地去向燕回讨主意,说对不住世子妃受了大惊。

&ep;&ep;后者云淡风轻,几句话把未来的夫人从烂泥潭里拨出来,“那日陪侍在太后身边的官眷可不止谢二姑娘一人,不过因着过去的关系理所应当认为二人有什么过节。照我说,魏大人还是如实上达,陈贼的意图已不可知,不如交由太后定夺,想必郡王妃愿意去宫里谈谈这几个月她是如何在牢里关照旧友的。”

&ep;&ep;魏柏杉犹豫道,“这……不会惹恼了公主?”

&ep;&ep;燕回不以为然,“魏大人端稳皇上那碗饭,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ep;&ep;之后的太后寿辰,秦氏称病未有入宫,一直拖到年底去了趟大理寺,说些不痛不痒的证词,才算把这页翻篇。彼时京中已有流言,说是那日发疯的陈贼与郡王妃私交匪浅,教杨裳听了去,插了一嘴道,“可不,几次在敬府碰上,一个来一个迎,我还说谢二,你对我能有叁分好么?别说送到大门口了,她连院子都不愿意出!还是郡王妃大度,不愧是信佛的人。”

&ep;&ep;哪怕如今朝中郭党势大,可到底是徐太后独坐中宫,皇帝脸上的麻子还明晃晃地提醒着世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业已伏诛,与之有牵扯的人,不是敬家,也不是曾经的妯娌敬二夫人,而是为人和善的秦氏,是与世无争的公主府,是鸿儒硕学的秦祭酒,是敦朴淳厚的福王。人们的爱恨憎恶是轻飘飘的鸿毛,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飞。

&ep;&ep;燕回回馈给徐太后的第一份礼,便是福王不堪一击的假盛名。

&ep;&ep;当然,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足以撼动根基。叁年一次的春闱在礼部贡院举行,原定的主考官沉侍郎耽搁在半路,今年由国子监秦祭酒暂替任初九、十二两场,待英公主一行归朝,再由沉之邈接手。

&ep;&ep;不过这些都与燕回无关。他在通宝阁挑了半晌,看金子俗,宝石不亮,玉又嫌水头不足,什么都配不上谢溶溶的云鬓雪肤,勉强买了一对碧玺耳珰准备回府献礼。路窄人多行不过车,他便让苗子清先驾马回去,一个人晃荡在街上,看哪儿哪儿风景都好。这一幕落在身后的秦氏眼中,有如锥心剜骨般痛怨。

&ep;&ep;芸儿已不敢轻易开口,她遮在衣服袖子里的手臂没一块好肉,侧眼偷瞟着郡王妃的神色,身子害怕得打起摆子。秦氏乜她一眼,把帘子一落,靠在车壁上淡声道,“怕什么?”

&ep;&ep;芸儿吓得缩成一团,跪在不大的车厢里磕头,“奴……奴婢不敢……王、王妃……”

&ep;&ep;“起来。先回去。”

&ep;&ep;太后不急召谢溶溶进宫,一是表明她算不得作梁王的主,新婚隔日给长辈奉茶是关起门来的家事;二是五日后便逢英公主入京,当夜少不了大宴,先余给她时间回苏州归宁。

&ep;&ep;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一船舱,二日后,谢溶溶便以世子妃的身份登上了回苏州的船。

&ep;&ep;永雀巷早早张灯结彩,八街九巷的人群都跑来凑热闹,抻着脖子想从风吹起的一抹帷帘后窥到这位二嫁的世子妃少许风采。

&ep;&ep;谢溶溶还算镇定,从轿子里踏出,又见父母亲眷候在家门口,思及去年六月,空落落的门楣下每个人都遭逢大难,团聚在一起取暖。短短不过半载,只因她摇身一变,周围又热闹起来。谢夫人估摸也是想到她当初的憔悴落魄,对比她眼下的盛装艳容,总算心里好受几分。

&ep;&ep;谢家没有长成的男丁,只有谢纷纷的儿子韬哥儿,缠着金眼睛的小姨夫陪他打鸟玩。燕回还想说什么,谢溶溶轻轻推了一把,便闭上嘴巴被个还没他腿长的小儿拉走了。关起门来,一家四口人从天亮说到天黑,直到上门的亲友随礼来吃晚饭,才又打起精神张罗一二。

&ep;&ep;韬哥儿实在喜欢这位小姨夫,小尾巴一样缀在身后,胖乎乎的手扯着玉佩上的小金勾,顶着爪拉帽走哪儿跟哪儿,连睡觉也不舍得分开。谢夫人和大女儿在一旁捂嘴偷笑,顶高的男人,能文能武能说会道,眼下手足无措地立在厅里,任由胖冬瓜把口水蹭在大腿上,求救似的看向谢溶溶,

&ep;&ep;“……”

&ep;&ep;新娶的夫人却不看他,敞开怀弯下腰冲小外甥眉开眼笑,“韬哥儿,去和小姨吃甜饼?”

&ep;&ep;胖孩儿一身肉不是白吃的,干脆利落地推开新宠,乖巧地被谢溶溶牵着往后院去。临走前她隐隐冲燕回抛了个得意的眼神,一挑眉一眨眼,灯下横波目流转,满满的都是风情,人都走得看不见了,身上还残留着那一乜灌顶般的酥麻。

&ep;&ep;谢宝林老脸红得没处看,挪近捅捅他的腰窝,“去,下盘棋去。”

&ep;&ep;等谢夫人亲自来催,已是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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