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秦氏乜她一眼,“有人有物算不得真凭实据,那大夫人来说说,非要堵到他们做了什么丑事才算?”

&ep;&ep;陈氏脸一僵,“秦妹妹这话未免有些愈矩……”

&ep;&ep;“是不是真的,大夫人心里有数,我只是看不过敬府的一门忠烈被这样白白玷污了。东西我留这,”她凑近压低声音,听在耳朵里像蛇吐信子,“至于什么时候出手,您自己掂量。”

&ep;&ep;陈氏怔怔地目送她离去,呆坐到茶水都冷了,目光在白纸黑字上来回扫视,半晌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什么狗屁郡王妃,她是想借刀杀人,”翻看着几页来之不易的证据,她心里支着一把算盘拨弄,又叫来侍女询问,

&ep;&ep;“最近南院那边有什么动静?”

&ep;&ep;“还是老样子,二夫人拢着叁少爷和大小姐,不过听说她前些日子派人给西跨院送了些东西,是从自己私账上出的。”

&ep;&ep;“惯会做人,是我小看她,两个孩子没了爹娘,眼下煜哥年纪还不大,等再过几年成了家,娶回媳妇不照样把她当亲娘一样侍奉?”

&ep;&ep;陈氏看了眼主院的方向,心想,这事儿能不能办,还得需要一个契机。

&ep;&ep;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四月里一封从凉州上达天听的奏折在朝中掀起巨浪,几乎动摇了徐太后一脉的根基,永熙二年的仓廪案是大周朝堂割裂的导火索,有人在暗中投下一个火星,一路摧枯拉朽地烧毁了朝中的半壁江山。

&ep;&ep;燕回接到消息赶去万寿宫时,徐太后已经拟好了诏书,一份是退位放权内阁,一份是彻查安西大都护徐正良通敌案。她面不改色地在两份明黄的圣旨上按下朱印,似乎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只不过写好存放起来,待到合适的时候昭告天下。

&ep;&ep;她让傅林捧着诏书上一边晾干墨迹,这才抬眼看他,“燕公子来,是有什么急事?”

&ep;&ep;燕回看清上面的内容,心里划过一丝讶然,他冲徐太后行礼,“某不若太后娘娘远见,实在羞愧。”

&ep;&ep;她略微松垮地仰靠在椅子上,无力地摆摆手,“直说来意罢。”

&ep;&ep;燕回不再含糊,从袖中掏出一方其貌不扬的錾花四方盒放到桌上,手指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打开盖子推到她面前,眼神坚定,“某想和娘娘讨个人情。”

&ep;&ep;徐太后看清盒子里的东西,神色突变,刚要伸手去碰,被一只修长的指节阻下,她坐正身躯,戒备地望向青年悠然的面孔,“燕公子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吧,你先说说看,哀家心里也好有个数。”

&ep;&ep;“我要娘娘保住一个人,”金眸不落下风,“左都御史谢宝林,娘娘若自断羽翼,除大都护外,谢宝林首当其冲。”

&ep;&ep;徐太后冷哼,“燕公子既然看得这么清楚,应该明白他免不了被牵连。”

&ep;&ep;谢宝林从先帝复立安西大都护起便一直主张修复与西域各国的邦交,当年英公主出嫁吐蕃他就是促成者之一,等到与敬家结为姻亲,去年安西一役后,也是他打头不断上书为徐正良请封河西侯。虽然被徐太后驳回,但抬举了敬廷,谢宝林的在朝中的地位也跃至与几位大学士平起平坐。

&ep;&ep;徐太后做好了弃卒保帅的完全打算,连亲哥都准备推出去顶罪,自然也圈定好了几个连坐的人选。

&ep;&ep;“哀家只是好奇,你给我看这个,是要怎么个交易法?”

&ep;&ep;她有些烦躁,眼前的青年再养眼,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处处都在嘲讽她之前的错误估算。

&ep;&ep;燕回收回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把这个东西给娘娘看,是想让您知道我能做主到哪一步,也可以说是我的筹码。某斗胆用一个秘密来和娘娘讨这个人情,也不会让您难办,不过把流徙改成罢黜,打发他回老家去就行。”

&ep;&ep;徐太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道,“你说。”

&ep;&ep;四月的风已经有股闷热的燥气,即使开着窗门也不一定时时都会穿堂而过。万寿宫听不见一丝鸟鸣,宫人们立在朱漆金描的宫殿里安静得和摆设融为一体。

&ep;&ep;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久到那个异色瞳仁的年轻人都走出了宫门,徐太后还没从方才他的一席话中缓过神来。她感到有几分口渴,去拿放在桌案上的茶杯时才发现手指攥得太紧,不知什么时候套在小指上的珐琅甲套劈断在手心,剌出一条不长,但是极深的口子。

&ep;&ep;她急促地灌下那杯冷透的茶,手抖到端也端不住,空茶杯闷声滚在地毯上,很快有宫人迈着蹑轻的步子来换上新的。

&ep;&ep;“哀家能问一句,燕公子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ep;&ep;那真是一张漂亮得无懈可击的脸,完美地充当了能迷惑所有人的面具。

&ep;&ep;“可能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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