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杨远意完全没有预料到，难得露出点失措神情，但杨远意到底是杨远意，片刻后又回到了不露声色的温柔样子，抚摸他的头发，拉起轻而蓬松的被子遮住方斐赤裸的肩膀。
&ep;&ep;“你决定好了就行。”杨远意说。
&ep;&ep;然后对他提了那个荒谬却又合乎情理的要求。
&ep;&ep;现在记起方斐有点想笑：他那会儿还是太年轻了，天真得近乎愚蠢，自己写了个自以为戏剧化的结局，还以为杨远意会有一些放不下。
&ep;&ep;到底是他道行最浅，只一点甜头，又忍不住试探对方。
&ep;&ep;忽略字里行间的曾经中规中矩地输入：“杨老师，我是方斐。今天承蒙照顾，先回去了，之后您有空再联系我就行。”
&ep;&ep;收到回音，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ep;&ep;杨远意就一个词：ok。
&ep;&ep;方斐并未第一时间就看到，杨远意的短信发过来时他正在被何小石骂。
&ep;&ep;“你当自己还是刚拿奖的时候呢？这个不接，那个不要。拎拎清好伐啦方斐！以前，现在，哪怕最红的那几天都是资源挑你，你哪来的本钱去挑资源？你当自己是赵荼黎还是萧明卉？人家是金主爸爸排着队送钱，你呢？！”
&ep;&ep;“……”
&ep;&ep;“那可是金视啊！你倒好，五分钟就给我搅黄了。我说陪你去陪你去，你不同意，好得很，没人打点，人家当然指着你欺负！清高不能当饭吃，你看看夏槐，豁得出去吧？我告诉你吧，夏槐现在一个中插商务就是这个数！”
&ep;&ep;何小石伸出五根手指，没得到回应后气得一屁股坐下。
&ep;&ep;布沙发“嘎吱”响了几声，他嫌弃地看一眼，再看方斐神游天地似的发呆，越发恼火：“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ep;&ep;“在听。”方斐平静地说，“金视安排我和易绎一组，我有什么办法。”
&ep;&ep;“你不是有个同学在当导演吗？”何小石反驳他，“不知道去跟人家套下近乎、多说几句好话？镜头比倒贴钱上节目的还不如，真当评委夸你就会赏识你？”
&ep;&ep;方斐无话可说，只好装作听不见，继续放空了。
&ep;&ep;当年他签何小石，完全因为夏槐签得早，半哄半骗让他和自己一起。这人确实有手段，可方斐不喜欢他，在与夏槐分手后更加不配合，时常被何小石气急败坏地骂。
&ep;&ep;“方斐！”何小石提高了音量，“我警告你啊，经纪约是还有半年就结束，但你要没赚够，我可以要求你续约的！”
&ep;&ep;眼睛动了动，方斐“哦”了一声。
&ep;&ep;何小石：“我手头还有个综艺，打算让你去。不太正规，说不定会被女嘉宾吃豆腐，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报酬很不错。”
&ep;&ep;“我不去。”方斐斩钉截铁地拒绝。
&ep;&ep;“不去也得去！”何小石比他更坚决，“公司不养白吃饭的人，合约还没结束一天你就得听我的！”
&ep;&ep;方斐嘴角轻轻地抽动，很不服。
&ep;&ep;何小石软硬兼施，这时又同他讲起了道理：“阿斐，我真只为了钱吗？你数一数，今年过了八个月，你开工几次？夏槐一飞冲天就把你踹了，你不平衡，我理解，但咱们不说为自己打算，想想你父母你家人，行吗？”
&ep;&ep;他不提家人还好说，方斐的脸色立时就黑了一层。
&ep;&ep;何小石以为劝动了他，继续道：“说真的，就你的家庭条件，为爸妈想想，你放一放自尊心，他们起码能多——”
&ep;&ep;“请你离开！”方斐站起身，语气更坚决了。
&ep;&ep;何小石一顿，强装出的苦口婆心全僵了，他眉毛眼睛挤作一团，“好啊”“好啊”了几句，愤愤不平地往外走，撂下一句话，把门用力摔上。
&ep;&ep;“不知趣的玩意儿！”
&ep;&ep;瞪着门，方斐好一会儿才顺过气。
&ep;&ep;他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奈何落在何小石手里，每次都被死掐着命门威逼利诱——前些年利诱还有用，最近方斐已经破罐破摔，连威逼都不是回回奏效。
&ep;&ep;何小石不是吃素的，他说那么多，总有一点在戳方斐的心。
&ep;&ep;家人。
&ep;&ep;现在的娱乐圈不比二三十年前，资本下场越来越多。无利不起早，日进斗金成为肉眼可见的现实后，能做到永远光鲜亮丽是不可能的事。突然走红的要么是富二代，家里有矿有公司，要么豁得出去，背后有金主有关系。
&ep;&ep;连这两者都无法长久，而方斐更是两不沾。
&ep;&ep;何小石骂他假清高，别人的父母当ceo、cfo尚且要给资本大佬们赔笑，方斐的父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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