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哭腔最初只是路过花坛时让你回头驻足的小猫细叫。

&ep;&ep;渐渐地,像是深夜隔壁人家的孩童拉扯了嗓子,透过了墙体,穿过了门扉。

&ep;&ep;最后,是连皮带肉破开缝隙,涌冒而出的血珠止也止不住时,人们不由自主发出的无助、难耐、痛苦的呻吟。

&ep;&ep;像是不在人间,而在恶鬼的脚下。

&ep;&ep;等待的时间变得愈发漫长,当那悚然刺骨的声音渐渐减弱,何音甚至无法判断,是因为要快要结束,还是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ep;&ep;好在门内的人很快给了指示:“进来。”

&ep;&ep;何音松了口气,将箍住喉咙的领带单手转了转放开些,才旋开了门。

&ep;&ep;扑面而来的,是混杂了一丝铁锈味的甜腥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直冲脑门。

&ep;&ep;何音顷刻间晕胀了脑子,一时间连目不斜视都忘记,余光在房内一扫而过。

&ep;&ep;室内光线朦胧,橘黄色的光与影交织成画笔,将趴伏在床上的赤裸身影勾勒出起伏跌宕。

&ep;&ep;从单薄的身量来看,说是男子,不如说那还是个少年。

&ep;&ep;他全身赤裸,盖毯堪堪一角披在凹成一道弧线的腰臀处,白皙细嫩的皮肤上伤痕累累,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ep;&ep;“下次换个没这么听话的。太没意思。”

&ep;&ep;何音心中一凛,匆匆收回视线,投向说话的那人——他的老板顾海成身上。

&ep;&ep;顾海成同样一副刚从情欲中捞出的模样,随意披在身上的衬衫没有系好,裸露出泛着蜜色的块垒肌理,汗迹未干,在一旁落地灯的照射下微光闪动。

&ep;&ep;何音握紧拳撇开了头,点亮屏幕将PAD递给顾海成,一边轻声报告:“舒笑出来澄清了,毕竟有照片在,相信的人还是占了多数。只是……”

&ep;&ep;他有些犹豫,顿了顿,见顾海成专注浏览着热评和转发,挑眉动了动平板,示意他继续。

&ep;&ep;“只是没想到,有一些人开始磕起了他们两的CP。”

&ep;&ep;话音刚落,顾海成一声冷笑,吩咐道:“多找些人把这种评论删了,其他的不用管。”

&ep;&ep;何音点头应“是”,又听老板继续:“让费弘把阿笑接下来的行程报给我,我要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还有,去找找那几个狗仔的联系方式。”

&ep;&ep;“找他们是……?”

&ep;&ep;“你不用管。”

&ep;&ep;“好的。”何音低头,将黑屏的平板收起来,他正打算离开房间,耳边却传来语气平淡的问句,勾住了他迈开的脚步。

&ep;&ep;“何音,你说一条养熟的狗,会轻易地被过路人的一根骨头勾走吗?”他轻轻地笑起来,眼中却无一丝笑意,凛冽冰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

&ep;&ep;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ep;&ep;“哦不对,倒也不算陌生的过路人,毕竟以前也喂过一次。”-

&ep;&ep;“阿笑,阿笑!”路暖的手在舒笑面前左右摇晃,“阿笑,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ep;&ep;游离在外的魂魄被唤回,舒笑聚拢的眼瞳稍稍往下,正对上路暖脱了一半的上身。

&ep;&ep;一只纤瘦的臂膀已经完全脱出柔软的绒衫,光滑圆润的肩头裸露在空气中,淡粉的织物散乱堆迭在身上,与偶尔露出的白皙肌肤融为一体,仿佛有樱花牛奶的香气淡淡萦绕在鼻端。

&ep;&ep;脸依然是细白克制的脸,耳朵却是浸透春色红雨的耳朵,彻底暴露了他。

&ep;&ep;直勾勾的视线渐渐熨上热度,路暖不由低头,瞬间红了脸。

&ep;&ep;与谢絮绾走出卧室后,她便察觉舒笑状态很差,脸色苍白,薄红的唇上抹了层白霜,失了血色。

&ep;&ep;路暖本以为他是被谢絮绾的态度所影响,可一同送走谢絮绾后,他依然如此。

&ep;&ep;眼光黯淡,沉默寡言。

&ep;&ep;可若说他哪里不太对,在处理工作事宜时,他又逻辑清晰交谈顺畅。

&ep;&ep;两人甚至在澄清微博发布后,就着晚饭刷起评论,讨论了两句。

&ep;&ep;只有一点。

&ep;&ep;只要路暖一移动,舒笑便像个小尾巴似的,走哪跟哪。

&ep;&ep;数不清有几次,她一转身,就发现舒笑像座高山似的将她堵在一臂之内的狭小空间里。

&ep;&ep;包括现在,路暖回房打算洗漱睡觉,脱了一半衣服回过头,发现舒笑竟也跟了进来。

&ep;&ep;她简直哭笑不得。

&ep;&ep;“我要去洗澡了,你还打算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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