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虽然有单烨烨和费弘的双重保证,舒笑对自己试镜结果依然不太乐观,甚至,他消沉地打起了退堂鼓,私心更希望能落选。

&ep;&ep;直到收到确认的邮件和合同,他双目无神,盯着黑屏反光的手机,接踵而来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ep;&ep;要不要告诉路暖?

&ep;&ep;离开路暖家时,她柔和又期待的挂念叮嘱言犹在耳,他虽然没有一口答应,却也算是默认。

&ep;&ep;可现在……他早已打破了自己应下的承诺,连路暖发来的消息都逃避着不敢回复,哪里能自己主动发给她?

&ep;&ep;他捏紧了手机,默念的倒计时从10数到1,倒映着他眉目深锁的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ep;&ep;其实也不用他告知,早在舒笑还未收到消息的前一天,路暖的邮箱中便躺了封由剧方发来的参演名单,舒笑的名字赫然在列。

&ep;&ep;她等了两天,置顶的对话框依然安静如死水。

&ep;&ep;这些天来,她偶尔丢进去的每一颗石子都迅速沉寂到水底,连滴水花都溅不出来。

&ep;&ep;她不明白,明明两人分别时,舒笑还冷着个脸眼里装满不舍,那些融洽仿佛回到以前的相处难道和灰姑娘的魔法一样,一到时间就消失了?

&ep;&ep;指尖无意识地在界面滑动,只有绿色的话框孤独地排列一侧。

&ep;&ep;她叹了口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换到舒笑身上,大概就是在浩瀚宇宙中寻找一粒漂浮的尘埃。

&ep;&ep;时间会治愈人心,当然也会改变人心,至少现在很多时候,她无法明白舒笑的所思所想。

&ep;&ep;甚至偶尔,她恍惚间会觉得舒笑就像……

&ep;&ep;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ep;&ep;再无心于工作,路暖抬手合上电脑,眼眸微阖间手机突然传来嗡嗡震动,她欣喜地扫过屏幕,看见的却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ep;&ep;那颗以为是舒笑而骤然紧缩的心松开了绳索,空荡荡地随风飘摇。

&ep;&ep;只听了对方简单的一个“喂”字,路暖便辨识出来人,柔软的身子有片刻的冻结,又化作水缓缓流出:

&ep;&ep;“李小姐?”

&ep;&ep;无声地聆听片刻,路暖晕了橙黄光线的脸仿佛被伦勃朗重新描摹,阴影的面积增加,连笑容都黯淡不少。

&ep;&ep;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发出“哒哒哒”的节奏音,她沉吟片刻,胸腔起伏做了个深呼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不起,李小姐……虽然我很想帮忙,但这件事我应该办不到。”

&ep;&ep;李思佳似乎并未放弃劝说,路暖揉了揉额角,几乎是苦笑:“我不知道李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就我而言,我对舒笑的影响真的很微弱,也没……对他也没那么重要。”

&ep;&ep;她自认是在实事求是,可心里到底涌上些钝钝的滞涩,像柠檬酸过了头,泛出难以下咽的苦味。

&ep;&ep;而那些更细微、更私密的感知她当然无法对几乎是陌生的人说出口,便只能叹了口气。

&ep;&ep;“我只能告诉你,舒笑的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和出厂机没什么区别,其他的,我真的无能为力。”

&ep;&ep;挂下电话,李思佳拢了拢滑落肩头堆迭在臂膀的羊绒披肩,夜风侵袭,凉意落入喉管,她憋了许久的干痒还是爆发出来,又怕被屋中的人听到,捂着口鼻发出一连串闷住得撕心裂肺的咳嗽。

&ep;&ep;没等她彻底缓过来,厚重的羽绒服便兜头盖下,身后的人如蚕茧般紧紧拥裹住她,带着她往温暖如春的屋内走。

&ep;&ep;这人平日里就靠着厚脸皮加胡搅蛮缠在她眼前晃悠,现在得了理更是不饶人:“身体才好一点,你就这么急着糟蹋自己?不就是和暖暖打电话,我才不稀罕听,这样避着我有意思么?”

&ep;&ep;纵是心疼,他也无法直白地表露,只能借着这般口是心非和委委屈屈博她一眼同情。

&ep;&ep;李思佳果然不好意思起来,弱弱地解释:“让她听到你这个点还在我这,不太好。”

&ep;&ep;“有什么不好,阿笑在她那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不都是朋友?姐姐你就是想太多,这样才对身体不好……”-

&ep;&ep;开机仪式的当天,舒笑因为不需要太多修饰,早早就完成了妆化,直到日上中天,导演朱可及制片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

&ep;&ep;等得太久,演员们有的已经窝进了自己的保姆车,有的磨在化妆室里不肯出门还在盯着细枝末节要求返工,还有的不知道躲去哪里,只有少部分人老老实实站在冷风中,舒笑便是其中一员。

&ep;&ep;有相熟的化妆师扛着妆箱路过,眼尖地瞧出舒笑面色不佳,薄薄一层粉打在脸上连半点气色都透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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