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要树立一个人的形象,很难。

&ep;&ep;要摧毁对一个人的印象,很快。

&ep;&ep;好比身后病房门板关起那刻,曾杰迅速软脚,半靠在墙上的模样,要拿出来和他在学校的冷漠强硬状态对比,实在对不起句点王这么剽悍霸道的绰号。

&ep;&ep;「你你你……」以为是对方终于受不了疼痛,戴珊沫吓白脸,伸手一拉想把人扶起,才发现曾杰手心滚着一层汗水,热热烫烫,似乎是一直小心蜷缩着拳头,将湿意摀在里面,不敢让人发现。

&ep;&ep;在戴珊沫惊愕的注视下抽回手,曾杰瞪了她一眼,说:「是没看过别人紧张吗?」

&ep;&ep;竟然是紧张……反应过来,戴珊沫很努力,才憋住嘴角肌肉,不让自己露出笑容,「刚刚看你说谎说的那么顺,我还以为你是惯犯耶。」

&ep;&ep;「神经病,谁是惯犯呀?」靠着墙壁自己站起,曾杰冷哼一声:「要不是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我也没必要这样……我之前本来只打算,要让我爸以为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衝段考,哪里知道你连装傻都不会。要是那时候我跟我爸说我没打架,按我爸的个性,他还真的会直接叫我把上衣脱了检查。」

&ep;&ep;「啊……对不起,我真的是一时反应不过来……」闻言,手指头纠结搅动,戴珊沫有些懊恼的道歉。

&ep;&ep;听到曾杰的解释,她这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改变说法,是因为自己特别差劲的演技。

&ep;&ep;「嘖。」面露不耐,对于她的道歉,曾杰的反应是大步往前走,甩下一句:「总之,今天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

&ep;&ep;望着少年的背影,戴珊沫起初以为自己会迎来新一波的嘲讽,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完全没想过会出现的道谢。

&ep;&ep;张大嘴,她本来因为疲倦半耷的眼皮全然抬起,黑亮的眼一瞬不瞬停在曾杰身上,目光特别专注探究,让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转过头来询问的少年,剎那间还以为自己是要照x光,只差没被人抬到实验室解剖。

&ep;&ep;「你还走不走,你那眼神实在让我很想把你扔在这。」

&ep;&ep;抽着嘴角,曾杰等了半天也没见戴珊沫回神,终于忍不住开口。

&ep;&ep;「走!」对方不耐烦的焦躁感显而易见,戴珊沫只能先收起自己的惊讶,乖乖追着他又迈开的脚步,往医院外走去。

&ep;&ep;步伐微乱,戴珊沫紧跟在曾杰身边,脸颊因为不久前的追赶飘起红晕,呼吸也跟着急促了点,「我刚刚还以为,你大概又要损我了。」

&ep;&ep;「你无聊吗,我没事损你做什么?你来帮我,我是哪里有病还要去攻击你?」不慍不火,他的声线很平,不过是陈述着最基本的观念,不含任何针对性。

&ep;&ep;但两个问句叠加起来,落到戴珊沫耳中,却迅速转化成心事被人揭穿的难堪。

&ep;&ep;她确实对他抱有偏见,莫名其妙这个词,本来悄悄被她放置在对他的评价上……但现在看起来,她反倒才是那个,胡乱误会人的那方。

&ep;&ep;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她的不安,曾杰的视线不过滑过她心虚游走的眼几秒,就保持着冷脸撇头,目光专注到自己的手机萤幕上。

&ep;&ep;夜里的医院不比早上喧哗,几处诊间已经熄灭了灯光。远远看去,在他们即将踏入的走廊上,是东亮一块,西黑一块,凌乱交杂着。

&ep;&ep;就像是曾杰今天给戴珊沫的感觉。在同学面前的尖锐,在爸爸面前的柔软,都是他,但又都不是他。

&ep;&ep;好比如刺蝟,背上的尖刺,与腹部的脆弱相对着,却并存着。

&ep;&ep;他不开口,她也不敢随意搭话,只是搭着两人并不一致的脚步声,一路无语往大门走去。

&ep;&ep;「你有门禁吗?回程搭公车,会不会害你太晚回家?」临到门边,曾杰突然开口,站在明暗交界处的他,脸上还映着手机投映的白亮光圈。

&ep;&ep;被没头没尾的问句吓到,戴珊沫盯着对方没有多少情绪的脸,斟酌自己的回答,「……门禁是没有,而且这时间公车不怎么会塞,和搭计程车的时间,应该不会差很多。」

&ep;&ep;得到这变相的答应,曾杰举起手机,对她晃了晃,「那行。下班公车五分鐘后来,我们刚好能走到公车站。」

&ep;&ep;「喔……可以。」她应下,神情带着茫然,显然还在适应他说风就风,说雨就雨的犀利性子。

&ep;&ep;没有理会她的探究视线,他又开口说,没有丝毫铺陈:「大概是一个小时。」

&ep;&ep;「啊?」这话题跳跃太大,戴珊沫这下子,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ep;&ep;也许是终于察觉这样对话无法继续,曾杰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解释:「我记得你在班上说过,从我们学校到你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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