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要建公主府的事,陈茗儿听沈则说了,她实在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此劳民伤财,大动干戈。

&ep;&ep;“其实不必再另建府邸的,”陈茗儿低声道:“不管是平阳侯还是大将军公府,都是很好的。”

&ep;&ep;陈茗儿越懂事,贵妃就越是心疼,目光切切:“你要成婚,公主府就算作爹爹和娘亲给你添的嫁妆。”

&ep;&ep;沉默须臾,陈茗儿才开口,“谢……”舌头僵硬,那一句“爹爹和娘娘”怎么都说不出口。

&ep;&ep;“叫贵妃也成,”苏贵妃强撑着笑脸,装作不在意道:“称呼什么的,你看你心意,怎么自在怎么来。”

&ep;&ep;陈茗儿真是松了口气,颇为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贵妃。

&ep;&ep;“我听傅婉仪说你在吃进补的药,可有成效?每月来潮时肚子还疼不疼?”

&ep;&ep;小女子私密之事,贵妃问得自然,陈茗儿却闹了脸红,声音细细道:“还是会难受,但已经好多了。”

&ep;&ep;贵妃瞧出姑娘的难为情来,朝着秋英摆摆手:“你先出去。”

&ep;&ep;“是,”秋英福了福身子,又对念夏道:“姑娘是伺候公主的?我与姑娘交待几句。”

&ep;&ep;其实交待倒是其次,她知道贵妃有许多话必得单独面对女儿时才说的出来。

&ep;&ep;秋英跟念夏一出去,陈茗儿眼见着更拘谨了,手指抠着衣袖,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ep;&ep;“茗儿啊,”苏贵妃轻轻开口,生怕吓着了她,“娘亲,对不住你。”

&ep;&ep;陈茗儿仓皇摇头,显得手忙脚乱,“不是,没有的,贵妃娘娘别这么想。”

&ep;&ep;苏贵妃眼底的眼泪颤颤巍巍地落下来,“我恨薛怡芳,恨苏劭,甚至恨我自己的娘亲,但我最恨我自己。我听傅婉仪说你胎里不足,气血两亏,我恨我不能给你一个好身体……我更恨我这些年的犹犹豫豫,接生姥姥把你抱给我,我是看见你手心的胎记的,但等我从昏睡中醒来,躺在我身边的那个孩子,就不是你了。”

&ep;&ep;陈茗儿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胎记,轻轻道:“我不怪您。”

&ep;&ep;“我宁可你怪我,真的,茗儿,我宁可你怪我。”

&ep;&ep;苏贵妃被上涌的气息憋的说不出话来,她摁住胸口,戚戚惶惶去看陈茗儿的眼睛:“我疑心过,我问过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告诉我是我疼得看花眼了。但我……我应该信我自己的……”

&ep;&ep;陈茗儿揉了揉眼睛,“不怪您的。”

&ep;&ep;“怪我!”

&ep;&ep;苏贵妃突然泣不成声,“我不敢查,不敢问,我怕你已经死了……我没能把你保到足月,你生下来没有哭声……我……我太害怕了……我……”

&ep;&ep;苏贵妃抽噎得厉害,又牵动了后背的伤口,面色变得极难看。

&ep;&ep;“是不是伤口疼了?”陈茗儿伸手扶住她,“您脱下衣裳我看看,这儿有沈则留下的金疮药。”

&ep;&ep;“没有。”

&ep;&ep;贵妃反手握住陈茗儿,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才慢慢道:“你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你的姐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大哥哥不足满月,小哥哥也不过长到两岁,娘亲很小心,很小心……但娘亲还是没有办法留住他们……我……我自私地想要留住一份念想,想要有个孩子,所以即便心里有疑影,也总是说服自己或许真的是看花眼了。”

&ep;&ep;“您别哭了,”陈茗儿把手中的帕子递过去,轻声劝着:“当年的事儿,我们不提了。”

&ep;&ep;苏贵妃攥住手中的帕子,压抑的哭声变成呜咽:“若不是因着我懦弱,你就不会吃这么多年哭了。”

&ep;&ep;陈茗儿温柔笑笑啊:“我这么多年啊,论衣食,肯定不比做公主金贵,但也确实没吃什么我,他我深感老天待我不薄。”她垂下眼皮,唇齿间微微用力,“仗着……仗着娘亲给我的这张脸,还总是作弄别人来着。”

&ep;&ep;苏贵妃猛地抬头,连哭声都吓停了,“你唤我什么?”

&ep;&ep;“娘亲,”陈茗儿又叫了一次,“别哭了。”

&ep;&ep;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二回再叫,似乎就不大艰难了。

&ep;&ep;“好……好……我不哭了……不哭了……”苏贵妃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丝笑了,嘴上说着不哭了,却止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咽咽地哭出声。

&ep;&ep;陈茗儿抿抿嘴唇,默然不语,只轻轻抚着苏贵妃的后背。

&ep;&ep;窗下,秋英握着念夏的手,两人原本在说话,可她耳朵极灵的听到里头传来的那句“娘亲”,也跟着戚戚沥沥地哭起来。

&ep;&ep;第60章二更

&ep;&ep;每年春天,北面蒙地契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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