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3)

陈茗儿这样，疼得下不了地，又是恶心呕吐的还真是少见。

&ep;&ep;听见下头的人都跟着附和，万妈妈不悦地拔高了声音：“事事都找茗儿，你们月银是白拿的？今日把手头的活停了，这件事办不好，往后咱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ep;&ep;玥婷讪讪地垂了头，心道，陈茗儿病的还真是时候。

&ep;&ep;万妈妈亲手将殿中省所制的礼服展开，金粉印花罗衫，薄如蝉翼，领口和袖口皆以米珠为饰，仅这罗衫一件就价值千钱不止，里头的襦裙更是金丝捻线，极尽奢华，看得出殿中省是用尽了分寸，也乱了分寸。这礼服华贵有余，却华贵得没有章法。

&ep;&ep;“你们都来看看还能怎么改。一个时辰后，我听你们回话。”

&ep;&ep;万妈妈虽是疾声厉色地锁了这些人来拿主意，心里却没打指望。还是得想法子叫陈茗儿赶紧好起来。

&ep;&ep;此时的陈茗儿蜷缩在榻上，身上捂着隆冬时节的厚棉却仍是止不住的手脚冰凉。腹部的绞痛袭来，她忍不住低哼了两声，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往下落。

&ep;&ep;女子的月事关乎生育，从前她这经水不利的症候就是崔氏的心头大患，生怕被闵家知晓。为此也是什么偏方草药都用过了，小心养着也渐好些。只是这一回，厉害得有些招架不住。

&ep;&ep;疼得神思混沌，朦胧之间，陈茗儿仿佛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挣扎着撑起身子，眼前的人影都是虚晃的。

&ep;&ep;“好孩子，来吃口东西。”

&ep;&ep;万妈妈从食盒中端出阿胶红枣桂圆汤来，里头的阿胶是年前大夫人的赏赐，用黄酒烊化入汤，和血滋阴，补气提神。

&ep;&ep;陈茗儿浸了一身的汗，干渴得厉害，此时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甜汤宛若救命稻草，也没客套，双手捧过，不怕烫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喝。

&ep;&ep;万妈妈拨了拨陈茗儿濡湿的发丝，抚着她单薄的脊背，轻声道：“慢些，小心烫着。”

&ep;&ep;一碗汤下肚，腹痛缓了许多，陈茗儿这才显出些不着意的羞赧。

&ep;&ep;虽是心下不忍，可事压在头上，万妈妈也没法子，只得道：“你先好生歇两日，等你好了，只怕有个大麻烦要交给你。”

&ep;&ep;陈茗儿一手摁着肚子，听了万妈妈的话，原本无神的眼睛倏然睁了睁，眼底还有隐约的泪光，像只待宰的麋鹿，叫人不由心生怜爱。

&ep;&ep;“是长宁公主。”

&ep;&ep;听万妈妈述了原委，陈茗儿由惊转怒。前世受她折磨也罢，这一世躲得这样远，竟还要被她为难。

&ep;&ep;见陈茗儿垂着头半天都没个反应，万妈妈也知道事情棘手，抬手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先养病。”

&ep;&ep;其实这事儿对陈茗儿而言还真是不难。这位长宁公主的隐好，旁人不清楚，陈茗儿却碰巧知道的一清二楚。她钟情旧唐的服饰，在府中的燕居服皆是宽襟敞袖，尤其偏爱是袒领裙，前襟处雪肌耀眼，像熟透了春桃。难怪有诗云：慢束罗裙半露胸，参差羞杀白芙蓉。

&ep;&ep;长宁公主体态丰腴，尤其是两处挺翘傲人。而大梁的宫服皆为高领襟，突不出长宁的美来，反倒显得她脖颈短，肩背厚，毫无姿态美感可言。这两年，旧唐风在民间盛起，不少妇人都暗地里宽了腰身，松了领口，绮罗纤缕见肌肤，倒也是另一番艳丽动人。只是叫长宁她自己开口说要把领子削去两寸，又实在显得轻薄。殿中省不得关巧，一味只知道在华贵上做文章，自然是缘木求鱼。

&ep;&ep;目送万妈妈出去，陈茗儿拥着被角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这件事上她也没什么退路，万妈妈待她不薄，就是本着为她解忧，这个活也要揽。

&ep;&ep;晕乎乎地也想不清楚更多，陈茗儿往被里缩了缩，阖目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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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一住进沈府，长宁就知道沈则是有意躲着他了。整整两天了，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谁传话都没用，谁都见不着人。

&ep;&ep;“我知道他不想见我，”长宁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忿忿道：“就他那又硬又臭的脾气，谁又稀罕见他。”

&ep;&ep;话虽这么说，人却是老老实实地候在沈则住的方寸轩门口。

&ep;&ep;长宁摇着手里的绢子，百无聊赖地盯着月洞门上的几个字，问自己的婢女，“大丈夫当志在四方，他为何只在意方寸？岂不是甘愿做个井底之蛙？”

&ep;&ep;婢女在日头下晒得发晕，不自觉埋怨：“奴不懂，宁远将军这个人总是特立独行的。”

&ep;&ep;“谁许你置喙将军的？”

&ep;&ep;长宁柳眉倒竖横了一眼，吓得那婢女也清醒过来，连声道：“奴说错了。”

&ep;&ep;说话间，方寸轩的主人大大方方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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