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书堂四面的屋檐上吊着的竹帘半卷着,四面皆通风,光线极佳。

&ep;&ep;温姝婵父女二人刚一进来,最上面案几后坐着的姜越涯就看了过来,随后便蹙起了眉头。

&ep;&ep;温实诚稍有些歉意地对他点了点头。

&ep;&ep;姜越涯明显不悦,这不是胡闹么,哪有将一岁多的女娃娃抱进学堂的,待会儿这孩子若是哭闹起来,他这课还怎么上?

&ep;&ep;都说温家二爷颇具文采,是个知书达理的儒雅之人,没想到竟是个这般不懂事的。

&ep;&ep;姜越涯收回目光,他不想打断课堂,只好板着脸继续授课,心想着若是一会儿这孩子真的闹了起来,他便也不会客气。

&ep;&ep;温实诚看出姜越涯不悦,便没有上前。

&ep;&ep;堂上放着两排矮案几,第一排坐着温家三个嫡孙,最左边的是温辛安年纪最长,即将十岁的他,之前一直在红山书院读书,这两月将姜越涯请到府内,他这才也回了温府。中间坐着的他亲弟弟温辛智,今年刚满七岁。

&ep;&ep;兄弟二人看身影便知有些疲了,却依旧强撑着直起后背,认真地听着姜越涯讲话。

&ep;&ep;第一排最右边坐着的那个便是五岁的温辛恒。

&ep;&ep;温辛恒还不知他爹就在堂后站着,用手遮着嘴偷摸打了个哈欠后,便拿胳膊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脑袋,弓着背,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ep;&ep;温实诚忍不住低低啐了一声:“猴崽子。”

&ep;&ep;第二排只坐了莫尘垚一个,年纪最小,却是这堂中坐的最端正的,温实诚也算是明白为何父亲喜爱这孩子了。

&ep;&ep;在看自家姑娘,一双大眼神采奕奕,透着亮光一般,认真地听着姜越涯讲书,还时不时跟着点头应和。

&ep;&ep;从女儿这里得到了一丝慰藉,他温和地替温姝婵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ep;&ep;终于,姜越涯将书合上站了起来,对堂内众人道:“休息一刻钟。”

&ep;&ep;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如同大赦,大房的两个伸了个懒腰,便起身向外走去,旁边的小屋有休息时备的茶水,温辛恒路都懒得走了,扑通一下就趴在了桌上。

&ep;&ep;莫尘垚也松了口气,却没有休息,而是拿起纸笔,不知道在书记着什么。

&ep;&ep;堂后的温实诚赶紧将温姝婵放在了地上,领着她小手就向姜越涯走去。

&ep;&ep;温辛恒在看到温实诚和温姝婵时,明显惊了一下,立刻讪讪地缩了缩脖子,低声叫了一句,温实诚用回去再跟你算账的眼神看了眼他。

&ep;&ep;随后便恭恭敬敬冲姜越涯行了一礼,将温姝婵这半月在书房的表现道出后,说明了来意。

&ep;&ep;入堂?

&ep;&ep;姜越涯捋了两下胡子,眼前这孩子看着确实透着股灵气,方才听课时那一个时辰,也没哭闹,这点确实难得,不过他对温实诚方才所言,很是是存疑。

&ep;&ep;他带过的学生众多,从三岁便开蒙的也有不少,还从未听说过不到两岁的孩子,可以听得懂《孟子》的,他以为温实诚在夸大其词,所以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ep;&ep;“你叫什么名字?”姜越涯看向温姝婵道。

&ep;&ep;他想着这小娃娃能说清楚自己名讳就算不错了,却没想温姝婵松开了父亲的手,毕恭毕敬地冲他行了一礼,甜声道:“温姝婵,温和,姝丽,婵、婵娟。”

&ep;&ep;温姝婵用最简单的词,将名讳之意总结了出来,她说得很慢,却字字清晰,身后本在书写的莫尘垚也忍不住放下了笔,看着那个胖嘟嘟的背影微微出神。

&ep;&ep;温实诚最为震惊,他只记得在温姝婵刚出生那几日,取名的时候曾与邹氏说过字意,怎么温姝婵如今会记得?

&ep;&ep;可随后他又想,也许是邹氏知道她爱学文,便与她说过,也只能有这个解释了。

&ep;&ep;姜越涯到没有表现的别特惊讶,他以为是温实诚提前教过的,所以不足为奇,只能说明这孩子乖巧,记性好,并不能表示她是个读书的料,也不能证明她如同她爹口中那般神童。

&ep;&ep;不过这孩子的确生得水灵,那双大眼像泉水洗过似的,笑起来也是极为甜美,本想摆出严师模样的姜越涯,神情不经意间就暖了几分。

&ep;&ep;他淡淡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ep;&ep;温姝婵点了点头:“学堂堂。”

&ep;&ep;她刻意在将堂说了两遍,这样的叠音会显得更加可爱。

&ep;&ep;果然,对这位老夫子是管用的。

&ep;&ep;姜越涯仔细想了想接下来眼问的话,想尽量说的简单易懂一些,片刻后,他温声道:“你看看堂内,你与他们可有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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