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朝里张望了下,石壁上散发出幽蓝的石光,那石光一直向下蔓延到目不能及的尽头。

这种天然的石光本是并不明亮的事物,经过折射反照,倒能看清近处十丈许近内事物,头顶俨然是个拱形的石顶,而他脚下有一排斜斜冰梯直通下方,尽头淹没在石光之中。

显然洞内的温度高于外面,这冰梯竟是遇暖不化。

陆辰蹲身细看,看似晶莹剔透的冰梯里夹杂细细碎碎用以固冰的玄银片。

“你敢进去么?”千夙抬眸,似乎对于突然出现的洞口并不意外,凤眸里甚至带了几分兴致。

“神女莊的境根之地,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错。神女莊的境根在琴荒雪域没错,不过,根无定根,我也不能确定我们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琴荒雪域绵延万里,天界崩毁之前,这里是灵族领地,灵族羸弱,偏安一隅,因其聚灵而成,却常被人族修仙士捉捕,用以修炼或制成灵丹。为逃避人族修仙士的魔爪,灵族便在雪域地下修筑地宫,以保族人安。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很可能是地宫入口。”

像是被什么点燃,两簇细小的火苗在眼底燃烧起来,千夙忽然定定看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对方整个人拉入他深潭似的眸子里,淹没、沉溺、销蚀……

“哥哥对任何事都恍若明镜,为何独独对我不能?”

这样的眼神,陆辰不是第一见。

以前不懂,现在他似乎能明白些什么,不过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可现在,当这个人再次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忽然觉得那个奇怪的念头瞬间清晰到可怕。

从小和他一起在堕仙岛长大,大概就是这份亲密,让他产生了这种类似于依赖的情感错觉。

这种错觉,别人无法帮他纠正,完要靠他自己,或许再遇到真正的爱人之前,他永远无法从这片迷途中走出来。

陆辰道:“夙,很多事情都不能依自己的想法来。就像你所说,千,她是个可怜人。”

“千,呵呵……所以你打算完成任务之后,把她甩给我,自己离开堕仙岛,离开她了么?”

心思被说中,陆辰不语。

自从再次见到时绯清的第一眼起,他就不止一次地想带她走,去哪里都好,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只要不被任何人打扰。只是肩负这家族仇恨,每每压下这样的念头。

然而,温家禁地差点害她死于非命,经历过这样一次心惊胆战,他还有什么可犹豫。

为了她,他甚至开始打算抛开这所谓的仇恨。

他之所以能放心离开堕仙岛和千,还有一个原因是,千之于他们两个,更离不开夙。

虽然小时候,千更疼爱的是自己,不过后来,似乎夙更能讨千开心,长大之后,千有时反而会在夙面前,露出天真带笑的表情。

而他这身天生不愿与人过分亲近的性子,倒招来了千的嫌弃,虽然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

九年前,千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直到千拿出南炎萧氏世家的血臻石——

在这块萧氏血脉的验证石上,他惊奇的发现,沉睡在石头里的那只冰虫在感受到自己的血滴时,忽然睁开眼来,然后朝他微微一笑,将它吞入腹中。

也是从那之后开始,关于南炎城滔天血海的恶梦一夜夜纠缠着他——

千告诉他,她并不想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痛苦分加给他,可他是南炎城唯一的继承人,这一切不是他不想承担就能逃避的,给他下梦魇术,是想时时警醒他,自己的责任。

“哥哥在想什么,夙是一清二楚的。”

两人和千一直生活在堕仙岛,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陆辰也知道,所以他并没打算否认。

“不过,哥哥放心,只要夙活着,夙,永远不会让哥哥如愿的。”

陆辰知道千夙的性子,骨子里的高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得不到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就算他不挑明了说,也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如意。只要他冲自己来,只要他不对时绯清动心思,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咔咔……”

从暗悠悠的石洞深处传来的声响,让陆辰瞬间收回心思。显然千夙也注意到了,两人警惕地四目交会一瞬,又竖耳倾听。

仿佛人的咳嗽,又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木桩上敲打,由于太过遥远,模糊不清。

灵族由于聚灵而成,一万年前也没有逃过三界灵爆的劫难,早就销声匿迹,那么在这在灵族地宫里出现的会是什么?

两人现在均身受重伤,修为几乎跌落炼息期水平,连识探都无法施展,加上一个昏迷不醒随时可能断气的,要是出来个凶兽什么的,可是要命的事。

片刻之后,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陆辰终于确定,这是蹬石梯的声音。

步伐稳健却不沉闷,来者应该不是什么庞然大物。

白光流过,惊夜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陆辰眉梢微挑,化出三道光箭在手。

居高临下,本占战利,要是一击不中,就会失了先机。

内海受损,星元力不继,不容连发,所以,这一击只能直击对方要害,让对方无法回击。

箭锋对准石梯深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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