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狼脖子上挂块木牌,也不是狗。

只是这小狼崽子长的太可爱,跟我伸伸爪子要抱,我就当他小奶狗似的抱在怀里亲。

然忘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走狗随他喝血吃肉。

风晋是逃回来救人的,被这狼崽子抓住,关在牢中。

世家恩怨,我无话可说,但也得救。

可任礼孟是无辜被我拖下水,无声无息进了梁国死牢。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气晕了我,怕死才逃匿了。

现在想想是我大意,礼孟因为我可以毁了自己的脸,怎么可能知道我要病死也不来见我。

若不是我死前记挂,让仲山去寻他,他后半辈子就关在监牢里,生不如死,却谁也不知道。

就像谁也不知道我还活着一样。

真是好手段。

之所以不杀礼孟,是因为留着有用。

礼孟是他掣肘我的筹码,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那时日日与礼孟相对,朝中早就风言风语四起,他也是被我身边有了别的男人激怒,狠心药翻了我。

想来我若是到了梁国玩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与他玉石俱焚,他就会把礼孟提出来要挟我。

可惜他也没想到,我不仅很配合,有时候还逼奸他。

他原以为我是被迫无奈与他虚与委蛇的,像我做质子那时似的,但如今他知道我这么喜欢他,礼孟便没用了,死期已到。

我那时偷偷喜欢风晋,他就能毁了风晋的脸。

礼孟在我宫里留宿过,他一定是要杀了泄愤的。

我带着仲山出宫去救人。

仲山说他这几年武功增进,已不是从前那个被人随便丢出京城的小道士了。

我淡淡一笑,领他去了御花园的狗洞。

不要费这么大阵仗,伤了侍卫就不好了,我还要回宫过日子的。

像我这么狡兔三窟的人,当年就摸清了宫里每个狗洞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看看,技多不压身,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忽然想起那年拼好他的玉佩,去救仲山,惹的他大发脾气。

想来这次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想的我屁股有些湿。

我真是越来越下贱了。

很久没见到风晋,不曾想今日一见,是在水牢里。

我身上总是有皇帝的很多物件的,随便亮一亮,狱卒都不敢抬头看我。

风晋面色苍白,两条腿冻的难以行走,我背着他出了城,让仲山赶快将他带走。

仲山央我同去,我摇摇头。

每个人有各自的路要走,我们的路不重叠,便无法相伴。

有个人也与我不同路,本是天各一方的,可是他擅自斩断了我的路,非要我陪着才肯老实,那我就陪他走下去。

所以我得回去哄哄那个狼崽子。

不然他天涯海角也得杀了你们。

找到礼孟的时候,狼崽子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乌黑披风,暗色龙纹,长剑在侧,目光扫在我脸上,跟刀子一样。

身后是黑压压的侍卫,挤满了整个监牢。

我笑嘻嘻地走上前,谄媚地搂着他的腰,他冷笑着看我,看我能耍什么花样。

我还能怎么办。

我只好把他的长剑抽出来,抵在自己脖子上。

他眼神一沉,我也沉了沉手,鲜血便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