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我虽然也算是龙子龙孙,可跟人家梁国的那个比起来,真是条四脚蛇了。

两年后,春暖花开之际,梁国开始清算周边各个小国这一冬干的好事。

旁的国家草木皆兵,甚至向我寄来书函,要求联合抗梁。

我理也没理。

你们去过梁国么,见过那里的街市么,知道人家有多少兵么?

知道你们的皇宫还没有人家相国府大么?

我父皇就是吃了没见识的亏,坐井观天,螳臂当车,害的我国元气大伤。

我是见过世面的,我摩拳擦掌等着梁帝来打我,降书我都写好了。

听到是他御驾亲征,我眼睛都放光了。

我也要御驾亲征。

奈何我赶了几夜的路,浩浩荡荡一纵长队,边疆都巡视完了,梁帝也没来。

人家绕过我这里打别的国家去了。

不会是舍不得让我为难罢?

我坐在帐篷里冷笑。

这么远给人家送屁股,人家躲的比兔子还快。

知道我来了也不抽空在这里兜一圈,白嫖都不干。

肯定是身边有人了。

我那几天脸色阴沉,周围的将军们都以为形势严峻,日日寝食难安。

后来许多小国归顺了梁国,改制称臣,梁国上下一片振奋,士气高涨。

梁帝凯旋回朝,我也就闷闷不乐地回宫去了。

坐在龙椅上,我忽然明白,我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那时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离开梁国,以为做了皇帝,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则我是从一个小小的质子府,到了另一个笼子里。

两个都坐着龙椅的人,若是相见,必然是朝野间的大事。

那时他想带我走,便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现在他还敢与我私奔么?

我冷笑了。

尝到权利的甜头,我都变得快不认识自己了,更何况是他。

那么声威赫赫的天子,眉头一皱,周边的番邦都要心惊胆战几个月。

这一年,形势太平极了。

所有臣国都乖乖缴纳岁贡,唯有我,大笔一挥,拒绝进贡。

我说我没有钱。

几月过去,梁国那边没有动静。

我吁出一口气,又抢了旁边臣国的互市。

老丞相被我吓的终日两股战战,昏倒在朝上数次。

然则梁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国内的事儿那么多,怎么会有心思管这些臣国的事情。

我信誓旦旦地安慰老丞相,心里擦擦冷汗之余,却有点怅然若失。

既然你不理我,那我可挨个抢了。

抢到几个番邦联合起来去梁帝面前告了我一状,梁国的使臣终于来到了我面前,向我宣读梁帝的手谕。

大体是些官话套话,指责我在梁国京都长大,受先帝信任回故国做了皇帝,却不曾做个好的表率,与邦交安定无益。

我收了皇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字儿倒是写的挺漂亮,说的是屁话,跟没说一样。

四仰八叉躺在龙椅上,我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好在这个夏天,訾仲山来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