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我,最没有资格回答……

“你似乎是一个很喜欢审视自我的人,每一次都能够回答的如此完美,”强颜欢笑下,林允谦看着他,说道:“其实,我可以教给你一个方法——你可以在入梦之前,幻想着自己能够时间倒流,审视一天的行为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这或许不失一种好的方法。”

“只有积极向上者,才会不断地审视自我,寻求改进。”文一凡微笑着摇了摇头,“可惜,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如若用一种主义形容我的话,那应当是虚无主义。这种消极的情绪并非向普罗大众认为的那样,是阻塞在通往成功道路上的障碍,对于我来说,更像是聊以自|慰的药物。”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他接着说道:“不知道你能否明白,一个生下来就没有追求的人,是有多么悲哀——没有任何东西,对于他来说是有吸引力的。任何东西都触手可得,不需要去追求什么,只能看着他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却无法获得哪怕一丝同感。这便是我,允谦。”

“当老师,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打算——我父母留给我的这些钱,足以够我舒适地度过一生的时间。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根本不知道我该走向哪里。只能将他人向前奔跑逐梦的时间,用于欣赏路途的风景。”双手插兜,他静静地站在林允谦面前,话语之间几分落寞:“这应该,便是虚无主义了吧——正因如此,我才认为,讨论自身的善恶,毫无意义。”

——与其在暴风雨中与大海搏斗,倒不如静静地躺在床板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望着天上的星星,感受着大海的起伏——即便是因此沉入海底,也不失为一种结局。这便是……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地活着,无意义地追逐着,最后被人遗忘,化作一处无意义的墓碑——我的一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有为何要庸人自扰呢?

“在我看来,虚无主义是对意义的思考深入了本质,发现没有意义。然而,谈论意义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深陷意义的泥沼,不如正视存在本身。”林允谦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既然周围的一切都是存在的,就算我们都是桶中大脑,那么大脑也是存在的,最不济,我们所意识的‘我’是存在的。”

“这便是为什么,我不认为虚无主义是一件坏事。”二人相视一笑,原先那略显压抑的气氛似乎得到了缓解,“不过,就在刚刚,你似乎提到了几点很有趣的细节,给了我些许启发——我们不妨尝试以人的主观思维,来审视一下你最先提出的问题,如何?”

“好办法,”林允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么,就先来说说我的看法吧,我认为,人的主观意识,就好像是一台投影仪,你主观感受到世界是你的大脑对现实世界的模拟,但是由于仅仅是投影仪的原因,这个模拟必然不是真实。而客观,则是可以令人们互相影响,最终逐渐贴近真相。”

夜色渐深,逐渐深沉的黑色笼罩着大地,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遮盖住了整座城市。

“如若单单将这一点归功于客观的话,或许并不准确。”林允谦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推翻原先的概论,接着说道:“在我看来,客观意识只是其中的因素之一,而对科学的探索和对于真理的深挖才是将模拟的真实推向更加接近真实的方向,这才是贴近真相最主要的因素。至于那些人类发明的计算机等等,也不过是模拟‘人的模拟’,可既然是模拟,必然不是真实的。正因如此,计算机才无法获得感性思维,或者客观意识。”

“如此一来,岂不是一切有关于善恶的讨论,都变成了毫无意义了吗?”文一凡摇了摇头,“如若一切都是虚假无比,我又如何能够得知,自己所认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呢?”

“我们其实不需要知道,一凡。”林允谦看着逐渐黑下去的夜空,感叹道:“如若一直执着于身边的真假,那么我们最终将会在无数次猜疑之中,逐渐无法信任任何事物。那会使得你变得让人难以接近,最终患得患失,彻底丢失自我。”

——彻底丢失自我……吗?

——说到底,我现在究竟是谁,还会有人记得吗?

文一凡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没人会记得。

人们只知道,他叫文一凡,或是许桓英,又或是别的什么,可是最初的名字,又有什么人记得呢?

他真正的名字,或许自己也说不清吧……

面具带久了,便会反噬其身。而无数层面具之下,又能剩下什么呢?

一具坠入虚无主义的空壳罢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林允谦,我甚至已经分不清,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了……我不知道,如若抛开“作家”的身份,我又能够干什么呢?即便掌握那么多的技能,即便有着看清一切人心的双眼,我是否还能够……是否还有勇气,回到名为“人类”的社会中呢?

——以一个……“人类”的身份。

“执着于周边的人的善恶,只不过是庸人自扰的行为罢了。如此一来,我们将会丢失掉本我,变得容易被他人左右心情。”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苦笑,林允谦用一种温和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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