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如此说?”景珩的手指在宣墨呈上来的信件上,轻弹了两下。

“回陛下,属下不敢妄言。”宣墨恭敬地说道:“只是那司徒大人所言,能扳倒凤家,陛下以为此言可信否?”

“是否可信,召他一问便可知。”景珩也不直言。

“只是此案本就是块烫手山芋,朝中官员唯恐避之不及,他身为鸿胪寺少卿,初入朝堂,根基不稳,不明哲保身反而凑上前来,倒是少有。”

景珩眼里明暗交错,看不清深浅。

“陛下以为此人有所图谋?”

“他若想借此表现,以朕为靠山,朕倒并不惊讶,只不过,以他所展现的谋略,完全可以两边逢源……”

景珩沉吟一番,“宣墨,给朕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司徒粤萼。”

“属下明白,那陛下还是否见他?”

“见,为何不见?他没准真能给朕带来些惊喜。”景珩道,语气里跃动着锋芒。

由春入夏,这天便渐渐热了起来,紫宸殿里,伺候的宫人也摇起了蒲扇,尽心尽力维持着大殿的阴凉气息和空气的轮转交替。

“陛下,请喝茶”冬儿丫头奉了茶送上来,眉眼含笑,笑意甜甜。

景珩正浸溺在奏书传章中,轻哼了一声,随手端起饮了一口。

温凉清甜的液体冲淌进口腔,馥郁的茉莉清香在唇齿间缠绕婉转,微甜的滋味反复回荡,令人神清气爽。

“好茶1景珩赞叹出声,抬眼便看见冬儿清亮的眸子,绽放的嘴角,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陛下可喜欢冬儿特制的茉莉蜂蜜茶?”

“你这丫头,最是古灵精怪,这茶很是消暑解渴,难为你一片心意。”景珩笑着应答,眼里尽是宠溺。

“陛下既然喝了我的茶,可得满足我一个心愿1冬儿灵气的双目闪耀着萤光。

景珩微愣,随即大笑道:“好个精灵鬼,原来在这等着朕呢!说吧,有何心愿?”

“好陛下,冬儿听说年前修缮的,承州泉源山庄已经完工,冬儿在宫里待的烦闷,今年陛下可否带上我一同前去承州消暑?”

冬儿眨着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令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泉源山庄?”景珩略一沉吟“既然冬儿想去,那朕自然是准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去宫外走走了1冬儿笑逐颜开,两只粉嫩的小手兴奋地拍在一起,满眼欢喜。

“也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刚入夏,还不算顶热,何况眼下朕还有一些要事要处理,等忙完了这一阵,朕再带你去。”

景珩自然不忍扫了她的兴致,“不过,倒是可以吩咐内务府置办起来了。”

正说着,小喜子进来传话,司徒粤萼已在殿外等候。

“宣他进来吧1景珩恢复神采,正色道。

话音落后不久,司徒粤萼进了殿来,他的脚步轻盈稳健,深浅有度。高挑俊秀的身材,容貌端正,乌黑的头发束着一白玉发冠,肤白偏瘦,俊俏的脸上神采奕奕。

“微臣鸿胪寺少卿,司徒粤萼,参见陛下1声音中止清脆,如沐春风。

“司徒大人请起,”景珩摆手,又转头对一旁的冬儿说了一句“冬儿,去给司徒大人也上一杯茶。”

冬儿颔首,退了下去。

司徒粤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略微打量了一眼,从他身旁经过的冬儿,抿了抿唇,报以一笑。

“不知司徒大人指名要见朕,所为何事?”景珩的声音响起。

“想必宣墨大人已将臣搜集到的证据,呈给了陛下,然而仅凭这些,并不足以拔除深植朝堂的毒瘤。”

司徒粤萼也不着急,两眼微抬,神态自如。

“不知以司徒大人之见,朝堂的毒瘤究竟为何?”景珩眯着眼,空气凝滞。

“外戚干政,皇权旁落1红唇微启,白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放肆1景珩一拍桌案,冷眼道了声。

那司徒粤萼却毫无惧怕,走上前来,“陛下息怒,臣非直言不可1

“臣虽入仕不久,却也对这官场形色窥见一隅,地方上官官相护,民不聊生。如今陛下亲政,更有收拢皇权,惩治积弊的志向,臣不才,也愿为犬马,任君差遣。”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声文并茂,令人动容,景珩却在他斑驳的眸光里看到了一丝老辣和城府。

“司徒大人,如朕未记错,令尊乃是鸿胪寺卿,司徒怅大人。”景珩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提到他父亲,司徒粤萼的脸色少有的暗淡了几分,“回陛下,家父正是已失踪的鸿胪寺卿,司徒怅。”

“司徒怅大人是先帝一朝的肱骨,对我大熙忠心耿耿自不必说,朕也希望能和司徒大人,延续这种君臣之谊。”景珩眸光闪了闪,紧紧盯着司徒粤萼。

“臣必万死不负1司徒粤萼跪下,郑重言道。

他这番决然不迫,倒是令景珩有些意外,随即笑着伸手将他扶起。

“司徒大人请起,朕相信司徒大人的忠心。”

“谢陛下,”司徒粤萼心念一动,“实不相瞒陛下,除了臣递交给宣墨大人的证据外,还有一封信件,这封信的署名则是当今大司马凤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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