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一颗心骤然间提了起来,对于霍其深的接近莫名带着抗拒。

他以前胆子很大,在十几万人面前弹琴不带怕的,可现在光是被霍其深一个人盯就毛骨悚然。

“阳阳,你怕我?”霍其深的眼神落在晏阳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没有。”晏阳开了口,嗓子哑的厉害,“烧已经退了。”

其实还有些低烧但比起昨晚,这点烧不算什么,除了头有些晕外就是身上那些伤了。

“那就好。”语气冷淡,算不上关不关心。

霍其深闲适的坐在椅子上,然后从水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开始慢悠悠的削。

午时阳光正好,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他的白衬衫上,他逆着光,容颜俊美宛如天神。

霍其深这种人,优越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长相精致,就连一双手都是出挑的好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

俩人在一起没有太多话,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削苹果的声音。

晏阳眯着眼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霍先生,我爸的案子什么时候重审?”

“昨晚那么长的时间你怎么没问?”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淡淡反问了一句。

“怕惹你不高兴。”

晏阳闭了闭眼,昨晚的他哪有力气,霍其深上了他一通然后被一个电话叫走,他疼的连截手指都抬不起来还怎么问?

“你倒是识趣。”男人切下一小块苹果,刀尖插上把玩着,他眼眸浅笑让人看不透他想的是什么。

“要是在你妈死的时候,你有现在这般识趣,也不用遭那么多罪。”

母亲的死是晏阳心口上的一道疤,霍其深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那块疤给撕破,露出来的心肉血淋淋的疼。

晏阳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我以后会一直这么识趣,一直听你的话。”

霍其深抬起修长好看的手,将插着苹果的水果刀抵在晏阳唇边,语气温柔:“奖励你的,吃了。”

霍其深的举动,在旁人看来许是有几分关怀亲昵的味道,可晏阳觉得耻辱,他对他的态度无论是昨晚非人般的折磨,还是今天喂他吃苹果,都像极了训养一条不听话的狗。

晏阳看着他手中的刀,嘴微微一张叼住刀尖上的苹果。

霍其深没抽回刀他也没松口,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晏阳微微仰头看着他的脸,目光一寸一寸从他脸上扫过,最后看着他握着的刀,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烧毁殆尽。

晏阳那一双眼睛十分漂亮,像桃花眼,上眼角又有凤眼上挑的弧度,一瞥一笑都勾引人。

眼瞳澄亮发黑像望不到底的深渊。

晏阳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想含住刀尖一个用力,让刀刺穿自己的喉咙。

霍其深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念头,他快速抽回水果刀,用力过猛刀尖在晏阳舌头上蹭了一下,当场舔出血来。

晏阳下意识的低下头,还没缓过来就被霍其深一把掐住下颚,用力之大几乎要把他的下巴给卸掉。

血流了出来,顺着嘴角溢到了他的手上,晏阳疼得闷哼一声。

“你想死?”

霍其深微微眯起眸子,看着晏阳在流血的舌头。

晏阳说不出话只能摇头,那被他咬在嘴里的苹果掉了出来,上面也粘上了血。

“别骗我了,你心里想的眼睛里露出来了,晏阳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爸还在监狱里等着你,你信不信他下一秒就能死在你面前?”霍其深声音染上几分隐怒。

刚才晏阳的自残的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是他及时抽出刀,这把刀就不只是单纯的划破舌头那么简单了。

霍其深目光转冷,果然,这匹狼崽还没有驯服。

晏阳目光直视着霍其深,他声音清软,隐约带着颤音:“霍先生说的对,我不会有下次了,刚才只是我头晕烧糊涂了。”

霍其深多想欺辱他,他一直明白的,他现在刚到他手上,还没玩够他不会把他扔掉。

四目相对,霍其深脸上虚假的温柔已经缓缓褪去只剩下凉薄的余韵。

“最好是这样,再有下次不用你动嘴,我直接割掉你的舌头,省得你说些话来骗我,我这人最忍不了的就是欺骗,所以管住你的嘴。”

晏阳看着男人眉目之间矜冷的气息,一个人的本质不在于他向外展露的那一面,而在于他没有向外展露的那一面。

剥开层层伪装的人衣,晏阳才猛然发现,这就是个没人性的恶魔。

他掌控不了命运看不到希望。

他现在活着,不过是为了父亲,父亲没脱离危险他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