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薛悯自己去膳房找点心吃了,白少华没有胃口,就在屋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玉箫。

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薛悯回来了,他抬头却见到了陈清川。

陈清川把一碗温热的馄饨放到桌上,低声带着讨好的意味:“师兄先来吃东西吧,今日千错万错我的错……”

偏执得要命的小狼狗来认错了。

白少华没有应声,只是安静地吃馄饨。

馄饨皮薄馅鲜,带着汤水,咬一口便是汁水四溅,肉馅鲜嫩。

等白少华吃好的时候,陈清川忽然问:“你要不要听我吹箫?”

“你吹。”白少华说。

陈清川抽出青竹箫,轻轻端起,垂下眼睑。

箫声和缓只如溪水淙淙流淌,轻柔无比,仿若三月枝头初桃随风轻绽,花瓣伸展嫩芽抽芽,别是一番韵律。

片刻后,一曲了结。

白少华托着下巴:“这曲子叫什么?”

陈清川将青竹箫放在手中把玩:“这曲子没名字,我胡编的。不如……便叫韶华?”

白少华正愣神,门又被从外面推开。

“少华,我在膳房找到好多……”

薛悯两手都拿着糕点,其中一手拿着糕正往口中送,嘴边还是糕点屑,两眼弯弯。

待她看到房里竟有其他人时,大惊失色,双眼瞪得浑圆,一口糕点好险没被呛死。

陈清川冷了脸色:“你还真的让她藏在这里。”

白少华一看也颇为头疼:“清川,你先走吧。”

“好方便你金屋藏娇?”陈清川语气不善。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陈清川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是做贼心虚了吧?”

白少华只觉得下巴被捏得生疼,不由得皱眉。

见到他皱眉,陈清川下意识松了手,抿了抿嘴角,临走前说:“是我意气用事。但也请师兄想一想我的感受。”

陈清川一走,薛悯就默默打起地铺。

白少华觉得没有让姑娘睡地铺的道理,想着还是自己睡地铺吧,薛悯却咬了咬唇,偏开脸:“你别对我太好。”

……

天际泛起清明的黎明天色,窗棂之间透进微微晨光。

窗下,铜盆中清水波光粼粼。

白少华掬起一捧清凉,轻轻净面,指尖沾着水,愈发显得指如削葱,净面后眉睫湿漉,却是愈发显得肤白眉黛,微冷书卷气。

薛悯倒是个很爱美的姑娘,此时早早起了来,在铜镜前,擎着一枚花钿比在鬓角,那花钿流光溢彩,瑰奇秀丽,而这姑娘却要更胜一筹。

“我找到了一盒青黛,却从来不会描眉。”她向他递出黛盒,腕子向下倾,眼眸弯了弯,“不如,少华替我描?”

白少华执起笔,笔尖沾染几分青黛颜色,轻轻抬起她的脸,玉指微凉,另一手细细落笔在她眉尖。

“画丑了可不赖我。”

她却蓦地不言语了,很沉凝地打量他。

这人却是细眉无需描,自如远山黛,雾中细细一道,倏忽又淡出云天。

少华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样的人?她皱眉很凝重地沉思,为何见他,自己就很是欢喜。

“欸,别皱。”白少华笑叹一声,“歪了,这可是你的错。”

“擦去就是,我不描了。”

薛悯起身,轻轻推开他,推门出屋。

白少华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了?

另一边,陈清川妥协得无声,生疏地学着用不那么偏执的方式对白少华好。

庖厨之中,云缭雾绕。

“你要,教我做菜?”他很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想?”陈清川轻轻挽起衣袖,露出清癯的手腕与臂,行云流水地揭起锅盖,执着木勺慢慢地搅着汤,又是朦朦的水雾热气冲天。

“我应当……不是这块料。”白少华迟疑。

陈清川指使他:“你先把这截藕洗了,再切了。”

白少华很认真地去洗雪藕,庖厨中的热气闷得他额上微微沁了汗。

陈清川那边剁了辣椒,那辣味很烈,他闻着呛了几口,眼角泛了淡淡的红。

陈清川回头便见了他这副模样。

这模样……倒与欢好时像得很。

案板上三寸见方的豆腐细腻雪白,透着清透感,有着淡淡的清新气味。

陈清川手指修长如玉地握着刀柄,低头轻轻切割。那鲜嫩的豆腐极为柔韧水灵地抖动了一下,竟软得要命,像……少华的肌肤。

陈清川摇了摇头,暗里哑然失笑,自己这都在想什么啊?

白少华从他身旁将洗净的藕节递给他,庖厨里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神情愈发温驯小心。

“我还要做什么吗?”

他对厨房总有天然的敬畏,总觉得自己在烹饪方面的天赋与音律一般,为负。

陈清川想了想:“你先生火吧。”

白少华点点头,蹲下身素色的衣摆落到地上沾了微微灰尘,但他显得很认真,往灶底塞柴禾,掷进火折子,拿着竹筒吹风生火。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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