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胤心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这次梦境更加清晰,连触感都真实无比。

那是他与权霄大婚之夜。

摄政王褪尽衣衫心甘情愿委身他身下,往日俊美如霜的青年化身烧灼世间万物的红莲,呻吟如啸,热烈、肆意、张扬,融化他所有尖锐棱角,带他浮游云端。

他动情地去抚身下人酡红的面庞。

那人却忽而远去,身形如烟雾四散幻灭。

“不要走!”

谢胤心睁大眼,拼命朝他伸手:“别......”

“沅......沅......”

他听到自己嗓音嘶哑,竭力想挽留青年,却怎么都叫不出他名字,绝望如同枷锁,将他紧紧禁锢原地。

......

“陛下......陛下。”

有人在他耳畔轻唤,脸颊传来温热触感,一如梦境般熟悉。

谢胤心眼睫猛地一颤,下意识握住那只手:“皇叔......别走!”

权霄顿了下:“陛下,您又认错了,本座不是摄政王。”

谢胤心微怔,抬眸,就见一张陌生清冷的面孔出现在自己上方,眉眼淡泊如远山清雪,不染尘埃。

“陛下,您做噩梦了。”权霄用另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碎发,换了张冷巾湿敷。

谢胤心回神,受惊一般,立刻撒开手,身体微微后仰:“......抱歉,朕唐突了。”

权霄扫他一眼:“陛下看起来很失望,是在等摄政王救你么?”

“怎么可能。”谢胤心毫不犹豫否认,语气微冷,“他只想要朕死,又怎么会救朕。”

权霄心中笑了下,面上仍淡淡地:“说得不错,摄政王心狠手辣,存心置你于死地,此次若非本座救你出来,陛下必死无疑。”

谢胤心蹙眉,心底莫名堵了下。

他狐疑看了这白衣青年一眼,接着扫了眼四周精致摆设:“这是何处?”

“辰霄殿。”

“什么!?”

谢胤心惊得直起身:“朕分明在王府训诫室,你是如何将朕带出来的?”

“辰霄殿地下秘密暗道直通京城各大家族,包括王府与皇宫。”

权霄手搭着他肩膀,将人按回去,将掉下来的冷巾重新覆在他额前:“大惊小怪什么?你还是不是皇帝,眼界如此狭隘。”

谢胤心脸色微白,拂开他的手:“不行,朕不能待在这里,你快送朕回去。”

“你疯了,送你回那虫坑,等死么。”

“朕是药人之体,百毒不侵,不过受些折磨罢了,不会真的有事。”

谢胤心忍着疼,撑起身体下榻,“镇远将军一职关乎江山社稷,权霄好不容易才松口,若被他知晓朕擅自逃脱,朕的军权......”

“军权,本座会帮你得到。”

权霄抓住他手腕,将他一把拉回来圈在怀里,一手扶着他纤细的腰,一手轻捏他下颌抬起,眼中冷意侵人。

“陛下,好好待在这里养伤,本座不想再说第二遍,听到了没?”

谢胤心皱眉,挣扎了下:“松手。”

权霄这次没有逼他,松了手,就见他一脸嫌恶地蜷起身体,后退缩到床角,避他如蛇蝎。

男主估计还惦记着第一次他吃他豆.腐的事。

小气吧啦的男人,不就摸了一下大胸肌么,他可是被死去活来操了三辈子,他说什么了吗?

“你在这里待着,两日后本座自会送你回去,摄政王府那里你无需担忧,自有旁人顶替你。”

权霄拂了袖起身离开,快出门时听见男主哑声喊了一声,警惕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权霄倏然顿住脚步,一瞬间思绪漂浮回第一世,男主将他压在身下,一声声深情唤着“沅沅”,巫山云雨,抵死缠绵。

沅沅这两个字,就像是个永远逃脱不开的锁咒,永远将他们困在一起。

恍惚许久,权霄才回神,压下心中繁杂思绪,淡淡丢下一句话。

“本座辰霄殿殿主,你亦可称呼谢沅。”

他从前乳名便叫沅沅。

*

——“谢沅,谢沅,以你之姓,冠我之名,王爷永远做朕的心上人,好不好?”

——“臣遵旨。”

*

江湖有个传言,凡是辰霄殿想杀之人,要他今日死,必活不过明晨日出。

谢胤心从前一直以为这不过夸大其词,直到亲眼看见这里四通八达的情报网和地宫,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辰霄阖宫总分四阁,专司杀人灭口、刺探情报、经营交际、培植招揽之职,每阁又下辖天下八十一分舵,近万余名杀手,从上至下分别为甲乙丙丁四级,分工细致,纪律严明,说是一支战无不胜的精兵亦无不可。

他登基十余年,竟从不知天下还有这等恐怖的势力,倘若辰霄殿有意与朝堂争权,恐怕连权霄应付起来也困难。

一时间,谢胤心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辰霄殿主的人警惕更深。

权霄懒得去猜男主心里在想什么,左右不过是怀疑。

对于从小缺爱、在地狱里长大的男主来说,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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