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整个傅氏的掌权者,近年虽坐镇扶持旗下这家商贸公司,但他的日程安排远比我打紧太多。

我一边报数一边领罚,在他为我上药时问他长假期间的小型聚会是否也和工作有关,他摇头,而后冲我勾唇道:“只是和几个好友见面。

要跟我一起去么?”他在有意让我走进他的世界。

我心头大震,眉梢到眼角绽开喜悦,忙不迭地点头,而后又有些惶恐不安,万一到时候哪里做得不够好,给主人丢了脸该怎么办?主人看破我的心思,温柔地吻我的脸颊:“不要轻易给未来做消极的预设,那会使你的信心大打折扣,把目光聚集在当下,你将免于许多烦恼。”

我后来又问起贺子屿先生口中关于舞会的事,主人说定在了六月。

他做事谨慎细腻,为了避免让我陷于某种舆论旋涡,在公司里不会和我走得太近,下班后只是远远地冲我挑眉笑了一下,而后只身开车离开。

我突然意识到中午邀请主人一同就餐是个不明智的决定,但他还是包容了我,没有立刻判定对错。

我打算步行回家,走到商业街时路过一家品牌男装店,被模特西装上的那枚领带夹吸引了注意力。

是银色的长尖型,前端镶嵌着祖母绿式明亮切割工艺的靛蓝色宝石,末端点缀了几颗透明小钻。

宝石在灯光的打照下显得通透澄亮,视线移动时所散发的晕色也不同。

我走进店内,受到了售货小姐的热情招待。

她将领带夹放到我手里,趁我端详时给我报了价位。

价格的确令我咂舌,但我脑海里不停晃着主人别这枚领带夹时气场凛凛逼人的模样,暗地里咬咬牙,表面上跟个挥金如土的大款般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递出卡,语气轻飘:“买。”

回到小区时我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在正大门看到了主人的银灰色阿斯顿马丁超跑。

他显然也发现了我,待我走近摇下车窗冲我说:“去收拾行李,我等你,今晚住我家。”

……家?不是游戏室,而是……家。

我此刻身的血液咕嗞沸腾起来,涨红着脸把手里的礼物盒匆匆放进他怀里,扔下一句“这、这是给您的”,羞窘地埋头跑进了小区。

单元楼里凉风拂过,我感觉到自己的燥热霎时消解了些许,想象着他打开礼盒后的反应,然而,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在到达目的地后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猛然消失。

是个神婆打扮的老妪,手里正举着三支燃着的香,嘴里玄乎地念念有词,在我家门口跳请神舞。

她旁边的女人我认得,是我楼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家庭主妇,丈夫经常晚归,半夜时我常听到从卧室的天花板传来他们的争吵和小孩的哭闹声。

我平时和他们交集不多,偶尔回家路上碰到她家孩子放学,会给他买糖吃。

“你们在干什么?!”我看到家门口地板前泼了一滩鲜红的狗血,还有个烧了符纸的铁盆,登时瞠目怒斥。

神婆被我震怒的嗓音吓得抖了抖,忙回过来瞪我,犹如枯树皮的手颤巍巍地指着我,嘴里道:“不男不女,是为妖物……”我眼前登时一黑,气得一拳砸向门:“滚!这是我家!”余光一片赤红,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意识到原来她们还把狗血浇到了我的门上。

那个家庭主妇面目狰狞起来,歇斯底里地冲我尖叫:“就是你!你这个喜欢穿女装的变态!男不男,女不女!恶心!你这样的人居然敢在我孩子面前晃!同性恋!你怎么不去死?!我今天就要请法师作法,清除你这个脏东西!”我太阳穴突突地疼,听着她的话只觉啼笑皆非,索性拿出手机准备给物管打电话过来赶人。

我不能对女人动粗,只好权交给规则与秩序。

“你还想干什么?!你想报警是不是!”她尖锐的嗓音刺得我耳膜鼓鼓地震颤,冲过来想夺我的手机,我烦躁地一把推开她,刚准备按下物业电话,哪知后退时脊背撞到了电梯门,下一秒门开了。

我所在的楼层只有四户人家,住我对面的是个火锅店老板,店面搬迁后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另外两家常年没人,偶尔会有放寒暑假的大学生在这里短暂租住。

我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来人是谁,他有力的臂膀扶住我的腰,出口的语气带着愠怒:“……这是怎么回事?”“果然你是同性恋,今天打算带男人回家是不是?!真不要脸!我老公之前都在红灯区看到你了,你穿着裙子,跟鸡似的,真够变态!”她一见到主人,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打了个转,说这些话时露出点轻蔑鄙夷又耀武扬威的神情。

我不明白这些关她什么事。

我穿不穿女装,喜不喜欢男人,与她一个外人毫无干系。

我注意到我的主人像看西洋把戏一样看她和神婆,转头漫不经心地问我:“宝贝儿,这是在抽哪门子疯?”他亲昵的语气让我心头一暖,我耸了耸肩,原有的憋屈和愤怒消失殆尽:“……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她们违法了。”

主人颔首,拿出手机点开了相机。

我小声对他说:“先生,我会处理好的。”

他含笑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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