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屋子实在太小了,连附带的厕所也很小,甚至没有洗澡用的喷水头,沈凌志管那个叫喷水头,监狱里都是一排人一起进去洗,一排排的喷水头,只要拧一下一个红色的开关,它们就会开始疯狂地喷水,人站在下面洗澡,头顶都被砸下来的水弄得有点晕,沈凌志没时间管水是烫还是冷,因为每个人洗澡的时间不多,他不想身上的肥皂泡还没冲掉就出去听狱警的管教。

他站在厕所里,几乎眼皮一抬一垂就能把这个地方给扫视完。

虽然厕所简陋,但是桶盆都是新的,还有没开封的两瓶东西,沈凌志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其中一瓶拿起来,仔细地看瓶身,瓶子后面写着沐浴露,另一瓶写着洗发水,沈凌志大概知道这是用来洗澡和洗头的,虽然没用过,从有记忆开始,他洗澡就只用肥皂,因为他爸说肥皂便宜,还能用很久。

“沈凌志,”彭靖在敲门,咚咚作响,“我给弄忘了,里面没水,我们得出来接。”

沈凌志拉开门,提着桶站在门口,又高又壮,堵在门口,把厕所顶上那盏小黄灯发的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彭靖踮着脚往里面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沐浴露够用上一段时间了。”

“你姑妈对你挺好的,”沈凌志忍不住提一句,“给你租房子,还给你买这些东西。”

彭靖嗤笑了一声,从沈凌志手里接过桶子,漫不经心地说话:“大概是觉得对不起我。”

“什么?”

彭靖不说话了。

这个房间还有个很小很小的阳台,基本上站一个人就站不下了,那里有这间房里唯一的一个水龙头,彭靖把桶踢到水龙头下,拧松水龙头,水流大力地冲击盆底,轰轰声一阵一阵的。

“你能洗冷水澡吧?”彭靖蹲在地上,仰起脸看沈凌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又眨,沈凌志心里一阵暖和,他觉得彭靖实在是太好了,说不出的好,愿意让他住这,还关心他能不能洗冷水澡。

怎么不能?现在可是夏天,白天出一身汗,晚上又黏黏糊糊的,感觉身上所有皮肤跟被堵住了似的,洗个冷水澡,人就又活过来了,像一尾被重新丢进水里的鱼。

“能,”沈凌志点点头,怕彭靖不信,又急着补充,“我身体挺好的,不容易生病。”

彭靖松了口气,嘴里念念有词:“那咱们也得努力。”

“努力什么?”沈凌志挠挠头。

他笑起来,白晃晃的牙齿露在外面,嘴角上扬,语气天真:“我们得在夏天结束前买到烧水壶和热水瓶呀,我可不想冬天还洗冷水澡。”

沈凌志今天出狱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他不知道是该花光所有的钱回湖北,还是继续待在湖南,他也不知道出狱后要干点什么,从那扇门里钻出的那一瞬间,沈凌志总觉得空虚,没有想做的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在狱里的时候每天盼着出狱,出来之后反而更加无措。

但彭靖不一样,就这么待在一起一天,沈凌志就听他絮絮叨叨了好多要做的事,要买凉席,要找工作,要点小碗粉吃,现在又多了一项,要买热水瓶和烧水壶,沈凌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心脏满满当当的,一直到现在他才有了点出狱的实感。

这种最最平常的事情,听起来居然像一个伟大光荣的任务。

水满了,沈凌志伸手把彭靖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拽着他从阳台出来。

“你提不动的。”

大概是太高兴终于能自由自在地洗个澡,沈凌志忘记了拿上衣,他裸着上身从厕所里钻出来,彭靖正在跪坐着调整床上那床破凉席,他试图把有洞的一边挪到床尾,听到响声,彭靖下意识转过头去,被沈凌志吓了一跳。

彭靖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沈凌志立马跨过来想伸手扶他,被彭靖躲开了。

“别,不用,”彭靖眼神闪躲,脸都在冒热气,“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我忘记拿衣服进去了,”沈凌志茫然无措,干巴巴地收回手,“怎么了?”

大家都是一起坐过牢的男人了,难道彭靖还在乎这个吗?沈凌志有点尴尬。

没怎么,真没怎么,彭靖从床上下来,还是不敢直视沈凌志。

监狱里的男人其实很少有像沈凌志这么壮实的,彭靖认为的壮实不是那种肚子圆滚滚的大老爷们,就是身上的肉紧实点,不说是他高中偷看的健美杂志上的那种完美肌肉男,好歹别摸着软了吧唧的,肌肉稍微有点形状就算是精壮了,但沈凌志比这还好,他在狱里负责的应该是苦力活,肩膀那一块特别厚实,连着大臂上的肌肉一块拱起,线条也不模糊,胸膛看着也硬邦邦的,腹肌,应该是腹肌,彭靖偷偷打量了一眼,形状不明显,但是平坦紧致,上面还往下滴水呢。

彭靖看得口干舌燥,懊恼地去拿自己的换洗衣服,这也不能怪沈凌志,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

要是他知道了,指不定宁愿睡大街也不和自己住了,那他一个外地人,又是坐过牢的,在这怎么过下去啊?彭靖决定不告诉沈凌志,等他俩生活都稳定了再告诉沈凌志这件事,到时沈凌志是走是留他也就不担心了。

“你…”彭靖结结巴巴的,“下次还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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