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靖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躺在他身旁的何力,一时间又惊又怒。他快速检查了身子有没有异样,幸好只是背部疼的厉害。

他没好气地推开何力,刚想下床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又赶忙缩回被子里。

何力眠浅,被阿靖这一吵很快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那双绿意盈盈的眸子让阿靖深觉可怖,他下意识蜷起身子,做成保护自己的模样。

何力伸手想摸摸他,他一个闪身躲到床脚。

这么下去不是回事,阿靖错开视线,“衣服。”

接过何力递给他的衣服,他在何力火热的目光中缩进被子里一件件穿。阿靖被盯得毛骨悚然,他快速地将衣服套进身子,爬下床时才发现忠儿不见了。

阿靖扶着墙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孩子的身影,他望向何力,急道:“孩子呢?”

何力知道阿靖着急却故意吊他,他拍了拍床铺,“你过来让我抱抱,我就告诉你。”

阿靖却只是立在原地,无声拒绝。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冲突在静默的空气中一触即发。

何力先坐不住了,他一把将阿靖拽到床上,一只手就制住了阿靖乱扑腾的双手,将它们高举过头顶死死按住,随后起身跨坐在阿靖身上。

何力作为一个高大魁梧的成年男子体重自是不轻,他如磐石般压在阿靖身上,阿靖只觉喘不过气来。

阿靖比不过何力蛮劲,只能智取。他抽搐着身子,显得十分痛苦,“你压到我伤口了,疼。”

何力闻言怔愣片刻,回想起孙先生的话,他赶忙松开阿靖。

阿靖从桎梏中解脱出来,边喘着气边思考,吃了这么多的亏,他用脚趾头也猜出何力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有伤在身,蓁蓁和忠儿还在何力手上,他只能先假意服软才能保得万。

何力坐起身将阿靖搂进怀中,“还疼吗?”

阿靖这次没反抗,驯服地倚在何力怀中,眼神异常冰冷,语气却小心翼翼的惹人心疼,“还疼。”

何力将阿靖抱回床铺上,给他盖上被子,“那我一会儿请孙先生过来给你换药。”

阿靖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兽缩回被子,眼神雾蒙蒙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丢了?”

何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就有孩子了。”

“他是我外甥。”

何力松了一口气,虽然阿靖看起来不像是能找的到女人的男人,可听到他亲口承认的确打消了自己的揣测,“他没事,我找了乳娘照顾他。”

忠儿没事就好,阿靖将心放回肚子里,“多谢叶护。”

阿靖服软的确很奏效,何力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再睡会儿。”

阿靖闭眼佯装睡觉,等何力离开后,一把掀开被褥,从窗户溜了出去。屋外的侍卫与他而言如摆设般无用。

可他才堪堪着地,一个陌生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

“小郎君伤口未愈,还是莫要此等行径,小心为上才好。”

面前之人容貌出众,且有仙骨之风,不像是突厥人,他疑惑道:“在下见识浅薄,不知阁下是?”

“鄙人一介无名游医,不怪小郎君不识得。”

阿靖着实没想到面前之人竟是那个汉人游医,见他又为突厥做事,不由得起了鄙薄之心,语气不善道:“先生医术高超,可心却配不上一身医术。”

孙先生拱手笑道:“小郎君何出此言呢?”

“先生既为汉人,为何要做突厥人的走狗为突厥人办事?”

“小郎君此言差矣,在下本如一株浮萍,幸得一身医术,游于世间,既为寻医问道又为济世救人。于我而言,大嬴百姓也好,突厥人也好,都是无差的。”

阿靖一愣,拱手做揖,“先生大爱,不过在下浅薄,只知突厥乃蛮夷敌寇,先生此举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身份不同立场不同罢了,小郎君是大嬴人,不理解也是正常。”

阿靖语塞,人各有志,且治病救人是医生本职,何况自己的命也是这游医几次三番救下的,他有何立场责怪?

“小郎君是不是在找一个婴孩?”

“先生知道他在哪?”

“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养了在身边。既然小郎君醒了,在下也没有不归还的理由。”

只见孙先生从偏屋抱出一个襁褓,阿靖赶忙上前接过。

襁褓中的孩子睡得正香,似是做了美梦,不时砸吧砸吧嘴,口水直流。

“多谢先生。”

“这孩子唤作什么?”

“忠儿。”锦瑟凄厉的哭喊似在回荡耳畔,阿靖垂下眼眸,指腹轻轻刮了刮婴孩的脸颊。

“忠孝两不渝,好名字。”

正说着,突然一双手从阿靖背后伸出,一把将他抱住。

阿靖吓了一跳,扭头发现竟是何力。

何力手上加了一把力,“又不听话,谁让你偷偷跑出来的。”

阿靖怕何力下手不知轻重会伤着忠儿,刚想挣扎时,孙先生上前打了圆场,“叶护,正巧在下要寻你。”

何力松了手,上前一步将阿靖挡在身后,“先生寻我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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