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苑,右神策军驻地。

“喝,喝!你又输了!”,梁毅举着大碗向一名红着脸的胖将军喊道。

这胖将军苦着脸:“不能,不能灾喝了,今晚我当值,还要夜巡,再喝就要耽误事情了”

“灾祸在即,何必如此?不如对酒当歌,岂不快哉?”,梁毅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梁毅此言一出,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直勾勾的盯着梁毅看。

梁毅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却也还是装作无心的样子举酒喊道:“都怎么了?喝酒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但梁毅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众人失了兴致,再没有一人举起酒碗。

神策军要裁撤的事情上午时分已然传遍军内,大家惶惶不可终日,如头顶悬刀一般。

而如今梁毅这一句话又让众人背后一凉,头顶上悬着的刀又落下三分,距离发肤近在咫尺。

“那个,梁郎将,您的意思是我们都要被······”,胖将军试探着问梁毅。

“嗯?什么?”,梁毅自顾自的喝酒。

“我们是不是都要被裁撤?”,有将军直接站起来问道。

梁毅不说话,连喝三大碗酒,而后放下酒碗,长叹一声。

此番举动,算是对众人所问之所答。

众人再一次沉默。

蓦然风起,自帐外入,吹的烛光乱舞,人影攒动。

“他娘的!耶耶我是英国公之后!他敢裁撤我!”,李英台猛的站起来,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烛台,帐内顿时昏暗了许多。

“耶耶我还是汾阳郡王之后呢!”,郭兴汉拍案而起。

李、郭二人一带头,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陈说家世的陈说家世,表达不满的便破口大骂。

本就是喝了酒的人,难免情绪激亢,已经有两位将军因为攀比家世而怒火中烧,拔刀相向。其余人皆争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在这里争个什么?有本事去对李德裕动兵刃啊!裁撤诸位的诏令正是他向陛下建议的!”,梁毅一摔酒碗,大声喝道。

寂静再次蔓延开来,风掀起幔帘,吹的烛火呼啦作响。

梁毅的目光自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各位,今日我请大家来,便是喝最后一顿酒,聊表兄弟之情,喝了这最后一碗,各自散了吧!”,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作罢,他向众人拱手行礼:“诸位,我们亲如手足兄弟,本该执子之手,与子同袍,奈何时命阻拦,终不得遂愿”

“今日得诏,我入见仇士良大人,请求大人在其中斡旋,保我兄弟情义。但如今,李德裕横行朝堂,连陛下也要怵三分,何况仇大人?”

“诸君!请多保重,后会有期!”,梁毅言罢,大步向前,走出大帐。

未几,帐内马上就乱了起来,众人叫嚣道:“好他个李德裕!真不知刀兵锋利!”

“这样吧诸位!明日我们一齐往丹凤门,堵住李德裕要一个说法!”

“对,对!要一个说法!”

帐外,梁毅听到这一切,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迈步离去了。

而这一切,同样被一直在帐外偷听的丘雨恩洞察。

“果然是这样!”,丘雨恩嘟囔了一句,掀开帐帘走进去喝道:“难道诸位还不明白仇公的意思吗?”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丘雨恩,一下子犯了迷糊:“丘郎将此言何意?”

丘雨恩转身掀起帐帘,将帐外的神策军士支走,而后示意众人围拢在一起:“仇公的意思是······”,丘雨恩伸出手,将朝上的手心翻转到朝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胖将军当即变了脸色:“这可是死罪!你想害死我们吗?”

丘雨恩却解释道:“一木枯死,以为病树,伐而为柴;森林枯死,乃是灾祸!安能伐而未柴?古往今来,治理灾祸的办法都是发粮济民,同时祷告上天,罪己消灾,安能与天相争?”

“请诸位仔细想一想,梁毅刚才的一席话,不正是在暗示各位吗?他是受了仇公的指示的!”

“既然如此,梁郎将为何不直说?”

“若是梁毅说出来,那便是仇公鼓动神策军叛乱,到时候,仇公便是叛臣,而我们便是叛军,天下共击之!但若是我们动乱,那便是天灾祸乱,是施政不善的警示,道在我们,陛下便会尽力弥补以消除灾祸,诸位当安”

“请诸位想一想,你们就算在丹凤门堵住了李德裕又如何?杀了他吗?这只会让事情愈加迷乱!话已至此,还请各位仔细考虑!”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

丘雨恩将佩刀抽出来压在案几上,咬牙言道:“此计虽然凶险,但是唯一可行之法!成败皆在诸君,丘某不愿再复言!”

“反了!反他娘的!”,众人沉默之时,一位郎将扯开衣衫,露出胸膛大喝道。

此时此刻,众人如同一汪汹涌淤积的洪水,回转狂怒,只待一个发泄处,便会喷薄而出,一泻千里。

郎将一言,如同开了一个发泄处,让洪水喷薄。

“对!反了他娘的!”

“反了!反了!”,众人呼喊着,群情激奋。

丘雨恩顺势进言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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