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女巫之子!”

“或许,或许确实不是他,而是他的……”

“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要不然女巫怎的竟说瞧不出端倪,她可从未失手过,我才不信虫蛊没感应到!”

“……”

众人七嘴八舌的,虽然声音极小,候卿却是听得分明!听得族人愈说愈不像话,候卿气结,到得后来终是按耐不住,冲到族人面前,冷声斥道:“母巫以十分真心,竟换得十分疑心!你们简直愚不可及!背后非议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当面对峙!”

众人皆大惊失色,未料到候卿竟然在场,还将他们的闲话给听了去!他们都知道惹怒他的后果,私语时说得起劲,实则对他充满了恐惧,一时都吓得瑟瑟发抖,哪敢再吭一声?!

候卿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咬牙切齿道:“既未亲眼所见,又未核实查证,便这般信口开河肆意攀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同样都是伤害他人,你们与恶兽有何差别?!”

候卿怒气上涌,眸中渐呈青色,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寒意!族人见状哗然,纷纷惊恐后退,更有甚者已躲出正厅。

“卿儿!”

女巫戚一直在安置族人,直到此刻才发现这边异状,眼看大事不妙,连忙唤住候卿,欲让其冷静下来。

候卿却已是意难平,怒不可遏,但又恐控制不了神力真的伤了族人,遂夺门而出,愤然离去!

“卿儿!卿儿!”

女巫戚追至庭院外,却早已不见了候卿踪影!

候卿也不曾想去处,只任往一处狂奔。

一口气奔至澧水之畔,澧水绕行槭谷,东流注入余泽。虽是盛夏时节,水中却清洌刺骨。候卿一头扎进水里,寒意上头,倒渐渐冷静了下来。

忽觉水中有异,候卿本能地欲跃出水面,却不知被何物一把扯住,直往后拽!

候卿大惊之下拼命挣扎,身后水流即成漩涡,但觉尾后一松,说时迟,那时快,身下一道水柱已将他顶出水面,急忙一跃上了岸。

大气不及喘,水中怪物已挣脱水涡也上了岸,距其仅十余丈。

候卿只见眼前之物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犬足,四鹰翼,浑身粗小刚毛,却竟无面目,颇为怪异。

此物身子一抖,往前挪了挪,嘟囔道:“哦?半神。”

候卿正诧异不见其口舌,这话音从何而来,却忽见此物猛地冲向他,吼声震耳:“天助我也!”

转眼已近在咫尺,候卿急往后退,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作势一挡,一心欲推开它,眼前随即多出一道水帘,水柱四射,当真将它挡了一挡。

只倾刻间那物又卷土重来,候卿边闪边挡。

那物瞧着圆钝,速度却是极快,虽不断被水帘相扰,攻势却丝毫不减,转眼间已将候卿撂倒在地!

候卿大骇之下瞳呈青色,顿时大雨倾盆!又见蛇尾、再闻水声,只是这次,候卿却是心中一松。

大水袭来,那物只得回身应付,但见它迅速缩起足翼,似陀螺般飞转起来,水花四溅,非但未被伤到,反而往候卿所在处飞速转去。

候卿忙一跃而起,四下一望,眸中一闪,有了主意!当即便将那物往一旁峭壁引去,在其足够靠近时又骤然避开!

那物紧追不舍,不出所料地不及转向,一头撞上了山壁,身后大水未止,冲将上来,霎时飞泥走石,山崩水啸!

候卿此时已跃上半空,见洪水不止,泥石横流,怕是又要殃及族中,便似上回那般念想着停雨止水,但又不免分心盯着那物,因不得操控要领,自然并未奏效!

候卿一时无措,正自伤神,却听“轰”地一声,只见泥石已破,那物兀自挣扎,眼看便要脱身!

候卿心下大急,一心唯愿那泥石能缚住那物,不料泥石竟自己动了起来,真如他所想,缚住了那物!便见那物如陷泥泽,一时挣脱不得!

然而,虽暂困住了那物,山下却已汪洋一片,澧水倒灌,眼看就要泛滥成灾,候卿心急火燎,不知该如何止水!

这一分心,泥泽即松,便被那物挣脱了出来!其亟欲报复,一展四翼,咆哮着便往候卿处猛冲,势同瞬移,待候卿回过神来,已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