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徒增心伤,便未哭闹,反而安慰女巫戚道:“母巫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待成年便立即回来,十年罢了,很快便过去了。”

女巫戚有些无颜以对,分明想好了要安抚候卿,不想此时竟颠倒了过来,当下便尽力收了泪,事无巨细,嘱咐了一番。

“总之,不周不比九黎,神界规矩繁多,我也不甚清楚,你到了那边,少说多看,好好记下规矩,切记遵规守纪,别再如今日这般顶撞,别得罪了其他神。”

候卿不想女巫戚担心,乖乖地都一一应了下来,女巫戚将候卿一把抱在怀里,道:“照顾好自己,至于回来……十年,十年而已,很快便到了,母巫不急,不急,只求你安好便是,你也别急,好好修习。”

候卿重重地点了点头,纵有道不尽的不舍,无奈不可违之天命。女巫戚终转过身,扬了扬手,已然说不出话来,候卿跪伏在地,给女巫戚磕了三个头,拜别道:“母巫保重。”

出了神殿,便见蚩尤正倚在廊柱旁,见他出来,忙走上前来,对他道:“原本想这两日好好跟你说下神界规则,却未料到共工居然这么快便要带你离开!眼下这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到了不周,共工应也会教导,我也就不赘述了。只是不周不比九黎,那里是神界,设有司戒神,循神规蹈神矩,不容半点马虎!”

“司戒神?”候卿有些好奇,不知那是甚神位。

“便是掌管各族刑司的神职。”蚩尤解释道:“神界各族可自荐一神,任此职位,只是每一位司戒神都需天帝首肯,由掌管整个天界刑司的西王母亲自授职,并种下戒印,因此,司戒神皆是有些不近人情的,且在神族地位也颇高,不亚于主神,司戒神所居之戒律殿,也丝毫不比主神所住的神殿差!”

候卿点了点头,想想却又摇了摇头,问道:“那为何九黎没有司戒神?”

“九黎未设神界,不用死守神族规矩,没必要设司戒神。”蚩尤说得轻描淡写,继而又嘱咐道:“你到了那边,少说多看,别得罪了其他神,特别是不周的司戒神阎正。”

候卿突然发现蚩尤的嘱咐与女巫戚的竟是如出一辙,不觉失笑道:“蚩尤叔父,这些话母巫都已经嘱咐过啦。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好似说好的一样。”

蚩尤闻言一怔,轻咳一声,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学识也该让共工一起教教,胡说八道。”

忽闻一声鸟叫传来,蚩尤不耐,回头嗤道:“共工,这都要跟你走了,连我都不让多说两句啊?!”

候卿顺着蚩尤的目光看去,只见共工一行都等在槭树下,而更远处则人影绰绰,想必是族人来瞧热闹的。

吴回瞧他看过来,冲他嫣然一笑,招了招手,一旁重黎却已扯着嗓门直嚷嚷道:“蚩尤叔父,你都说了多少年了呐!改日去不周说呗!喂,候卿,别磨蹭了,你父神都等急了呐!神界可好玩了呐,快来!”

此话一出,又吃了吴回一白眼。

候卿却是心里一喜,不由感激地看了重黎一眼,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重黎如此一吼,倒是让族人都瞧见了,他乃名副其实的神裔,被名正言顺地带往神界,想来,母巫再不必受那般委屈了!

候卿遂向蚩尤告辞,向共工他们走去。他没有回头看,怕会失了离开的勇气。

而女巫戚却已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终究是,一片妄念一片痴,一场欢喜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