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个汪无赖,你把他给‘做了’,再栽赃给张会办,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会有人叫好,三十几个村民算什么?惊动知府大人更好,府县联手,不信你跳出五指山。

衢州谭都司少时与知府老爷有师徒之恩,说不清为什么也极为讨厌张会办此人,‘年岁不大,行事乖张,把打仗当戏唱,非我同类。’同行是冤家,谁服谁?再者胳膊肘往里拐,对付外人没得说,谭都司携五十亲兵悄悄行动,以往围猎动静都比这个大,这次动兵更无人怀疑。

不动用衙役,一为保密,二是即便有人看见,也只当兵勇所为,有意制造打斗现场,丢弃一支火枪,这都是障眼法,张总兵手下都是持火枪的兵勇……?栽赃嘛!鱼目混珠才高明。

只有一件事,草率了点,洋人小教堂本来在村口,与村里的房屋不挨,行事时,那个洋人出来张望了两眼,现在想起来没必要追进去把人家也给做了,一个洋人知道什么?一群官兵而已,黑灯瞎火,谁也不认识谁,有么风险?

事已做了,唯一认得本都司真面目的就是那个汪无赖,想必黄管家会将首尾收拾干净,都在江湖上混过,此事不用提。

汪无赖最是春风得意,先是有个黄老爷看上他的‘才能’,为祖宗争家业,闹了三天,换来一身干净衣服,去窑子里结结实实地会了一次相好,黄老爷当真客气,二话没说付银子,还顺手塞过来二两散碎,本大爷又寻回当年的光景。

村里一堆狗屁同宗,成天不正眼相与,死光才好,论族谱轮也轮到我当家,是我的家业,让那个小寡妇荡儿,也睁眼看咱两眼不是?

带人悄悄进村,毒死村里的几只狗,都是本大爷所为,原说好,教训一下村里那些得罪过自己的人,但没想到,黄老爷他们心狠,把村都灭了,还好留下个小寡妇,老天有眼,成双成对。

接下来,只能听黄老爷的安排,公堂做证,但说看到有兵勇焚村,其它一概不知,小事!

然后,收拢汪村的部家业,我汪无赖从此不会为银子、女人犯愁了,这光景?谁能想到?要不说人家黄老爷真心为咱好?

荡儿是最迷茫的一位,她嫁来汪村当童养媳,小自己十多岁的丈夫,还没会干‘人事’就走失了,半年后来才知,是落水淹死,尸体顺水漂出百十里地,还是人家发现了一个小男孩的尸体,无人认领,便就地埋了,至今都找不到骸骨。

从那后,自己就算是守寡了呗!

不过老公公没让这房闲下来,隔三差五光顾荡儿,老婆婆不但不管,甚至还背地里问荡儿“老家伙行不行啊?”,“受不受精?”,“月事停没停?”,烦都烦死了,想让咱给他老汪家留个种,可老家伙自己要有料才行呀?

总之,汪村对她来讲没有什么感情,回娘家去也是受白眼,左右是混日子。

两个月前她与工地上的一个小伙子叫张天左好上了,都是因为那个瓜棚,小伙子常牵着条小狗去地头吃瓜,这小狗可讨喜,不认生,什么人都要,因此经常走失,所以被牵着,荡儿喜欢,两人一来二去,干柴烈火能不生情?常常约在瓜棚干‘人事’,小狗乖乖地在旁边看,纯天然!人畜无害的那种。

被焚村的晚上,张天左发现有动静,悄悄地出外看,发现官兵焚村,大惊失色,让荡儿别出声,自己先跑回工棚找巡夜的守卫去了,等再出现在现场时,荡儿已被知县大老爷带走。

知县大老爷并没有为难荡儿,反复问一件事,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乱烘烘,什么都听不到!看到什么?都知道荡儿眼神不好,别说远,就是近在眼前,她也经常认错人,天生的迷离眼。

金县大堂,场面不小,就是有点破破烂烂,都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任下来,说走就走,修给后人,傻!

大堂正坐两人,右边是知府大人,此事重大,知府大人连夜赶来,左边是知县大人,右斜侧还有一坐,是会办大人,这事与他当然也有关系。

“晨时到,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