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非汛期,泽地亦干涸,杂草丛生,可行人,往前就是长江大堤,宽阔,上面能跑马,看不见江面,也看不见滩涂,只能看到桅杆,无数船只的桅杆,如果没说错,前方是一个很重要的渡口,这渡口应该是个小集镇,只是这个角度看不见而已。

没错是——庆北渡口

兵营出现在五里外,地形平缓,看旗帜是太平军的一个师,约两千六百人左右,太平军一般不会以师为单位行动,弄不好,周边还有兵营,若是一个军,则是一万五千人左右,太平军此时在这个渡口集中一两万兵力,预料之中的事,湖口若有战事,安庆即为后盾,可安庆在下游,不能逆水驰援,南岸陆路只此一条,这渡口颇为重要,能不重兵镇守?

前方三里地,有馒头山,紧邻官道,是开垦过的撂荒山坡,无杂乱的灌木丛,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大土包而已,似馒头。

张总兵传令:“跑步前进,占领前方的馒头山!就地布防。”

队伍快速前行,抵达馒头山后散开,一部分人在后面扎营,安置后勤,金县练勇,每人手持一把小锹,挖壕,修掩体。

这锹,也是上好镔铁制成,看似锹,可当斧、锯、刀用,关键时亦是近身格斗的利器,远距时,飞斧〈锹〉也能伤人,唐总兵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看:“介好东西,怎不给本总兵弄两把?”

如此大胆地突进,不可能不被发现,这里有许多原因:其一,这山里的隐蔽空间不大,只此一条路,总不能钻灌木丛吧?其二,长毛扎营谨慎,一般都将前哨放出两里多地,说不准队伍早被发现。官道上两千多人进行,想瞒天过海,难!不如大胆前突,抢占最有利地形,进可攻,退可守,是谓先机。

果然,长毛大营,反应极快,一声铳响,营寨门大开,一溜红头巾涌出,想必他们早已集合好,准备应战,可能是练军在馒头山扎营,出人意外,敌我两营之间仅隔两里路,一条官道相通,肉眼都能看到寨门,太有背常理,这仗不是这么个打法,你当是玩挤油渣游戏?

唐总兵任张总兵发号施令,心里也好笑,这小子,不寻章法,楞是把营地扎成门对门,这不把人引出来,找你拼命才怪,换成本人也要乘你立足未稳,打将上门,欺人太甚!也好,激将一下,攻守移位,咱们守他们攻,有利!想到此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张总兵,看似不会打仗,其实,猴精!自开战以来,没见他吃过亏。

守庆北渡口,是石达开手下的一个将军,叫潘安山,十天前接到帅令,领军一万五千人,接手庆北渡口防务,并收集渡船,保证与湖口方向联系通畅。

按常规,五个师分东西南北中扎营,其中,西营负责湖口方向,北营负责庆北渡口,东营负责警戒池州方向,南营负责卡住通往浙西方向的官道路口,中军大营依然是大帐所在,一切滴水不漏,没想到,最无聊的南营,刚刚有前哨报告,一队两三千人的清妖,沿官道而来,前队几乎是火枪兵。

号角响起,师集合,准备迎战。

潘安山正好在南营,他登上高处,摸出石帅给的千里镜,仔细观看,怎么回事?他们停下来不走了?发现营寨了?想退回去?

万万没想到,清妖加速奔袭,只为抢占一个馒头山,不敢直击大营,可是有点不对?清妖竟然扎营,门对门,近到鸡犬相闻,这也太不把太平军相回事了吧?抢地形防守,可理解,不行你就退呀!蹲你家门口,懒地不走了?仗也能这么打?

“出击!把清妖赶走!”

“咚!”一声铳响,营门大开,刀盾手,持盾在先,长枪手紧随,弓箭手压阵,两千红头巾一涌而出。

“杀清妖!”

两里路,片刻就到,一百人的宽正面队形松散,迎向馒头山,后面随着十几二十排,波浪般拍去。

“杀!”

“砰砰砰!”瞬间枪声大作,比炒豆子声音还密。

清妖只露出半个身子,还有些人,干脆趴地上只露出半个头,搞不清多少人,听枪声之密,足有两千支火枪在射击,子弹像刮风一样扫来,收割着生命,转眼间,倒地一半,整个队形在往后退,不是人在向后跑动,而是人像骨牌一样迎面往后翻倒。

“撒!撒!……快!”

攻得快,退起来更快,眨眼间撒出一里多地,仅剩六七百人,被清妖咬一口,痛彻心扉,太可怕了!

第一回合,张总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