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宁法师早早来到佛堂,早课一毕就去找张应泉。

“有件事一直没起齿,是怕给施主添乱。”

“不妨!直说。”

“事情是这样的…………。”

前时随灵隐寺来青藏寺讲经的大禅师,带来一个人,应该说是跟随来一个人,一个身份不一般的年轻、漂亮、高贵,已婚打扮的女施主。原以为她只为观山、拜寺,游山玩水而已,没想到,当她来到青藏寺后就不打算走了,为什么?天地间竟然有这等超凡脱俗之境?愿落发为尼,伴随暮鼓晨钟了却一生怨念,这可难坏了一众高僧,此人不能收呀!灵隐寺的高僧无奈,告辞时留下八个字:好生对待,莫惹尘埃!

青藏寺收徒有成例,只收有缘之人,收放下之人,收彻悟之人,偏偏不收恨男怨女。此女不问便知是生活在权贵世家,皇亲国戚之血脉,因何流落民间,其中必有惊骇的故事,非怨念不会如此选择,但人家是香客,有心拜佛,你还能赶她走不成?

前时,惠宁法师终于忍不住打开窗户说亮话,此山不留客!女施主也愿意待渡化完大禅师后,下山去。但又出现下一个问题,据女施主讲,她在江南没有亲人,没有故知,除能做点女红外,什么都不会,但她又不愿返回北方,属走投无路之人,这又如何是好?红粉佳人流落街头?即便是老和尚心肠,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罢罢罢!送人送到家,送佛送到西,找张应泉来就是托他帮忙安置女施主,山里人杂,匪盗横行,不敢所托非人,唯信任老张家的人,心善!

“嗨!我当是什么事,这不难,交给我了,一定安排妥帖。”张应泉根本没多想,皇亲国戚又怎么了?与我何干?

惠宁法师似乎放下一块石头,又有些担心:“当心皇家势大,无端惹尘埃。”

“放心!”

张应泉出山镇时两人,回山镇时多一人,一个年轻、漂亮,尊贵气息十足的女人,看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一脸冷艳。

“怎么称呼?”

“睛娜!叫我姐也行。”依然的冷冰冰,开口让人叫姐也没笑容,好像掐着脖子让你叫一样。

“我要确认你比我大才行。”

“你今年二十有三,我比你大三岁。”

“你知道我?”

“昨天唱经的那位居士,姓张名应泉。”

“好吧!我叫你睛姐。”

“嗯!”睛娜说话时头挺得很直,就好像皇宫里的宫女一样矜持,高贵不凡。

“我们先回山镇再说。我答应过惠宁法师,送人送到家,送佛送到西。”

“嗯!”没有丝毫地‘白眼’‘撅嘴’等怪动作,无表情互动,味如嚼蜡。

回到山镇,先将这位高贵的小姐姐安顿好。

“我说三弟呀!环肥燕瘦都想尝个遍吗?换口味也挑个食呀!这次又带来个小姑奶奶?”

“嘘!这可是个皇亲国戚,说不定是个格格、公主,别瞎咧咧!”

“啊?玩大了呀!”

睛娜来到山镇,一切都新鲜,最感兴趣的是成衣坊,钻进去半天不出来,里面的衣服,款式新颖,色泽鲜艳,布质花样也不少,即使是宫中见多识广的人,也眼花缭乱,最让她开眼地是女人专柜,有一种女人专用胸罩,还有带花边的内衣内裤,让男人看上一眼就能流鼻血的那种衣服都有,说是卖给洋人,在开埠口岸生意兴隆,洋婆子好穿这个,白瞎了这好东西!她曾经在宫中生活过,深知内宫是最严肃,也是最浪漫的地方,因为那里只有一个男人,嫔妃们搔首弄姿,衣着大胆,百般花样只为伺候皇上,谁能有意见?可这个朴实无华的小山镇,竟然也如此风流,一问才知成衣铺掌柜也是个女子,还是张应泉的嫂子,好嘛!这张家人荤素不忌!

张应泉第二天就赶去杭州府,找白湘隆,他可是正刚满人,据说是皇亲,让他出面找睛娜谈谈,交个底,是宫里出来的佳人悄悄地安排回宫,是府里逃跑的格格,悄悄地送她回家算了,这世上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孤身一人在外混太危险。

“你说谁?睛娜?”

“高个,大眼,白净,瓜子脸,腰身好,左耳垂下一小痣。”

“本官知道了,是沁兰公主。”白湘隆突然神色凝重:“我说老弟呀!别惹祸上身,宗人府一直在找她,这群人心狠手辣,为皇家遮羞、洗地,杀人灭口的事没少干,切不可沾边。”

老天爷,竟然是个正牌主公!

沁兰公主是道光皇帝的第五个女儿,是嫔妃所生,十年前封为沁兰公主,下嫁给喀尔沁草原的番王之子,谁知此子竟不能行人事,还病弱不堪,二年后过世,按习俗其弟继承哥的女人,但因为是公主身份,尚需从新行礼,不敢公开造次,沁兰得知后,依然飒然离开草原返京,无人敢拦。

但回京后又能怎样?皇家儿女须守礼,名义上她仍是喀尔沁番王的儿媳,青春蹉跎,何日是休。

终一日,遇见一位征战归来勇士,论起来都是同族故人,一来一往产生情愫,耐不住干柴烈火,不经意间,珠胎暗结。这在民间,若无受害人指控,最多是件丑事而已,可在皇家可是件泼天大事,绝对会死人的事,若不是有公主,还有喀尔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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