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泉是公认的英雄,镇上人无不敬佩,镇北七女也被当女侠谈论,还有项纤云,很少有人提吼六爷,义匪毕竟还是匪,不说也罢!

张应泉与项纤云的关系,因此更进了一层,那把短刀是过命的见证物。

项纤云作了一幅画,提字: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哥嫂明白,到为二人筹办婚事的时候了。项家没人,只能请花妈代受长辈礼,定下婚期。

山里人把婚嫁说成是“色、香、味”,何解?张灯结彩,披红挂花,此为“色”;烧香拜祖,此为“香”;“味”就俗套了点,也最为实惠,大吃一顿而已。

也是,严格上讲,项纤去已经“进”张家门有段时间了,船到桥下自然直,顺其自然就好。

新婚的前几天,张家又出一桩喜事,大嫂月兰有喜了,已二个多月,她起初不知,只觉身体不适,后遇大户家请来治病郎中,顺便给她号下脉,告知说:没病!有喜!

这下可好,大哥皱起的眉角舒坦了:“就说嘛!呵呵,是喜!没错,就应该是喜!”

二嫂神神叨叨地把月兰拉到一边。

“几时丢的种?”

“这还用问?才两个多月,你自己算。”

“大哥没说什么吗?”

“说什么?”

“装什么装?这若是镇上的野种,看大哥不掐死你?”

“他今天特别高兴。催我去三弟新房坐坐,说是暖房。”

“人家那是‘哑巴吃饺子’心底有数。也该收敛收敛了,切莫再偷偷摸摸,当心肚子。”二嫂使鬼脸。

“二嫂正经点好不好!人家马上就大婚了,俗话说‘新婚头三月,不食邻家肉’。二嫂是不是谗到不行,不然?”

“不带啊?”

两个嫂子在一起就是玩闹。

“三弟双喜呀!知道吗?”二嫂一见张应泉就指向喜字,目前她也认得不少字,这喜字当然识得,。

“知道什么?”

“月兰有喜,美不?”

张应泉大窘。

成婚的日子迫近,婚礼剧本上有一出剧情,至今没有定下来,那就是新娘花轿的起始点问题。

花轿从“清倌楼”里抬出?万万不可!理由就不说了。

反正不能从西厢房,一迈脚跨入东厢房,也太儿戏点!没办法,世俗不认这个。

最后决定先由詹家认项小姐为干女儿,张詹两家是表亲,再演一场亲上加亲的好戏,当然新娘就从詹家出发,肯定热闹。

你想啊:一个是匠界模范,后生精英;一个是头牌“清倌”,万人垂涎。

可想而知,想低调都难!

终于闹腾够了,花轿出县城已是下午时分,此时进山到山镇就是晚上,民间规矩,晚上不迎亲,因为婊子、狐狸精都是晚上悄悄进门,莫让人耻笑!

又在十里亭落脚,这是既定中的行程。

照规矩新郎将新娘背下轿,脚不沾地才对,俗语是:落地生根。不到婆家就落地,这根岂不生错地方了?

其实张应泉和项纤云都非凡俗中人,进了客栈院子就落地了,大家对视笑笑了事。

少掌柜何人?那是匠星,天上的星宿。项小姐何人?诗画双绝,文曲星遗孤。

晚饭还早,张应泉牵着项纤云手:“走,去教堂看看!”

“教……?”

村口的这座基督教堂,朴实无华,若非房顶上的十字架,没人会当它是洋教堂,就觉得怪怪的,这门怎么开在山墙上?咦?房屋的朝向怎么侧过来了?

此时,比特与约翰远远就迎出门。

“哈!我的朋友。”

花轿路过村口时,他们就认出来,新郎竟然是那个会英语的青年。

“愿意举行一个,不一样的婚礼吗?”

“我和我妻子都没受过洗礼。”

“没关系,我的孩子,上帝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不因没受洗礼,就被遗忘!”

“好吧!我该做什么?”

“来!”

西式婚礼简单太多,无非都是后世电影中的那一套,一会儿就结束了,让人觉得就是敷衍了事,以至于项纤云还在云里雾里,她拉着张应泉的袖管问:“这就结束了?”

“在上帝面前,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我们不是向耶稣行的礼吗?”

“是呀!”

“上帝又是谁?”

“嗯,也姓耶,叫耶和华,耶稣他爹!”

翻眼。

老比特摸出两枚铜制戒指,给两位新人戴上,普通到不行的戒指,唯有上面的小十架犹如神在招唤。

小约翰坐在那架土到不能再土的管风琴前,弹奏着悠扬而永恒的乐曲。

“有一个问题,我询问过许多清国人,都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比特看向张应泉。

“请说!”

比特的汉语不行,结结巴巴比比划划,还夹着洋话,讲述了清国人自己都没有搞明白的一个事实,一个哲学问题。这个问题是比特通过观察教区内的信徒才发现,有些教民对上帝不可谓不虔诚,可他们回家后依然会上香拜佛、敬祖,跪佛、道、天地的虔诚态度,与拜上帝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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