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他们跌进来的那一刻就锁了。

空气先是沉默了一下。

听乘客叨叨了一晚上,他骤然不出声,叫虞姜有点不习惯。

所幸,他真的不是什么话少的人。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02:29了。”

像个报时器似的。

虞姜不知道他说这有什么意义。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他索性坐在墙边那把椅子上——三层的格局跟二层没什么区别——只除了这里没有混沌的纸人、又多了一把正对着铁笼椅子。

放一把椅子干什么?

跟关在笼子里的人面对面聊天吗?

——虞姜马上就知道了。

02:30。

铁链像一条迅猛的长蛇,以一个虞姜根本来不及躲闪的速度朝着她缠过来——咔哒一声。

就扣住了她的脚腕。

一股叫人无法抗衡的吸引力半拖着她将她甩在笼子里。

嘭地一下。

笼子的铁门在她眼前合上了。

乘客坐在她对面,拿手支着头看她:“我知道你很强。”

“但你看——”他微微顿了一下,“这是规则的力量,谁也反抗不了。”

“哎。”他叹了口气,“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一开始叫你不要进来祠堂、后来又叫你不要上楼——就刚刚,还催你赶紧回去。”

“...但你就是不听。”

“你是真的很倔啊。”

他起身,一手依旧攥着油灯,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那,我就先回去了。返程时间快到了。”

他虽然这么说,却没立刻动。

“你还能出去吗?”

虞姜问。

乘客微微一怔,没忍住一声轻笑,又回头看她——离得远了,他的面孔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模糊,“连这个你都发现了啊。”

他往前走了半步,油灯照在锁眼的位置——上面空空如也。

“这间房间根本就没有锁。”

“...当然,我不是说门没锁——是没有能被打开的‘锁’——这间房间是被规则锁住的。”

“进来了,确实出不去。”

但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虞姜同样不着急。

铁笼对她来说不算小,坐下的话也勉强还能坐得直。

她靠着身后一条条的铁柱,回道:“打从一开始。”

什、什么?

乘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说打从一开始根本就没相信过他。

“不会吧?”他有点夸张地瞪大眼睛,“...那你也太没良心了......我好歹还救了你一命呢。”

“...你怎么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怀疑我啊?”

“是么。”

在这样黑暗的房间里,虞姜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你真的有救我吗?”

“哎哎,”乘客又坐回椅子上,却因为有点激动身体微微前倾,“就算我现在坑了你,你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吧?我确实从纸人手底下救了你一回啊——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你应该不需要我救,就能自己搞定他......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应该算我救了你的嘛。”

他絮絮叨叨的模样就像世上最普通不过的、讨价还价的市井商人——虽然讨的是莫须有的救命之恩。

虞姜笑了一下:“可他根本不是纸人啊。”

乘客还在嘴硬:“怎么不是纸人...又怕火又怕水的......”

“他怕的不是水、也不是火啊。”

虞姜看着他的眼睛:“他怕的...不是你么?”

“我...”乘客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恨不得当场找个镜子照一照似的,“我有什么好怕的啊...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你长得不吓人。”虞姜中肯道,“...但谁叫你是申先生呢。”

纸人续命啊...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啊......普通人能不害怕吗?

“这个、连这个你也知道了啊?”乘客、或者说申先生,这回真是吃了一惊。

“哎。”他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说得太多了,肯定有什么地方就会露马脚...正所谓多说多错么......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

“猜的啊。”虞姜说。

申先生:“......”

“...还真是猜的啊......”

“也不是吧...你对申老爷的事如数家珍,又出现在这么个节骨眼...再加上早就怀疑你的身份有问题......猜你就是申老爷本人,好像也不能叫猜吧。”

申先生又是一愣。

他这回终于发自内心扬起一个笑脸来:“那你真猜错了。”

“如数家珍...不一定非得是本人么......家人提起家人的事...不也能如数家珍吗?”

虞姜蹙眉。

申先生有点埋怨似的看着她:“一看你就没仔细听...我之前不是说了——申老爷有个世孙、天赋很好,所以一直被他带在身边教养吗?”

“当然...要是我天赋没那么好,那你今天就猜对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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