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早跟以往不一样喽。”

老头儿给坐在马扎上的老太太打着扇,一边摇头叹气,一边问道:“老婆子,这个风儿行不?”

氤氲月光下,老太太好像轻轻点了点头。

脸上依旧微笑着,双眼都眯成一条缝。

老头儿同样眯着眼,乐呵呵地跟着笑了两声,又抬起头看虞姜:“不是我说啊姑娘,你瞧瞧这村子、还有几户人家?早不比以前啦!你说来这旅游...快家去吧,这儿没啥好玩的啦!”

“当心...”他好像故意吓虞姜似的,声音幽幽地,像浸着寒霜,“...当心被纸人看上,做了那替死的鬼!”

虞姜不关心找替死鬼的纸人。

“以前是什么样?”她皱着眉头问。

“以前呐......”老头将目光放得更远了些,“我们村里都是手艺人,扎纸的手艺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什么牛啊、马啊...那都能扎。”

“特别是扎人的手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眼角眉梢肆意飞扬,叫虞姜差点忘了他的年纪。

他嘿嘿一笑:“那是这个!”

...第一么?这么自信?

他又道:“看见村口的地图了吗?早些年我们这儿也算有特色、来这儿旅游的倒真不少...村东头的郭嫂子做饭那叫一绝,来这儿就没有不吃她家的农家饭的...原先的市集逢五必开......哪回都是人满为患,来我们这儿买纸扎物件儿的游客多得数不清。”

“后来呢?”虞姜继续问。

“后来......”老头打扇的速度慢了些,好像沉浸在了回忆里,“..时代进步啦,这些手艺现在的人都看不上啦......再后来...村里建了一座造纸厂,说是什么梅什么买公司给建的,不用村里人出钱,还让村里人去上班。”

“..说是...提供什么就业机会。”

“珀梅布买?”虞姜皱眉。

“嗳?对对,就是这个什么不买!”

“自从建了这么个厂子,村里的年轻人确实有就业机会了——都被招进去做工了——就连扎纸的手艺都搁置了......不过年轻人有个营生也好。咱这手艺也早都不挣什么钱了,他们年轻人没那个耐性学这个。”

“听起来也还不错......”

那村子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哼,”老头忽然冷笑了一声,“要么怎么说古话说得好呢,‘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造纸厂建起来没两年,村子里就出事了。”

村子里出事了?

虞姜还记得,巴士上的游览手册中对冥阳路44号纸扎村有过一段简短的介绍。

上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是说频频出事的是造纸厂吗?

“村子里出了什么事?”她问。

“这造纸厂——”老头儿神神秘秘地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才肯说出口,却依旧压低了声音。“有污染!”

...污染?

虞姜做过很多猜想、比如闹鬼、比如接连有人离奇死亡、甚至有可能是造纸厂里的纸都活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污染?”她没忍住重复了一遍。

老头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将手搁在老太太肩头:“老婆子...给姑娘瞅一眼。”

“事先说好——”他扬头上下打量着虞姜,“..我瞧着你不像个胆子小的,吓坏了我可不管。”

虞姜皱眉。

马扎上一动不动的老太太突然动了。

她仰起头,动作有点僵硬。

虞姜一愣——难道、这居然不是一个纸人么?

下一秒,老太太就像要散开的雾气一样......浑身变得缥缈又流动起来。

这是......气体人?

老头儿又在她的肩头拍了一下,老太太才又缓缓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从始至终,眼睛一直弯弯的、眯成一条缝,唇角挂着微笑,连弧度都没有变过一丁点。

老头叹了一声:“一开始,出事的是造纸厂——无缘无故地开始有人失踪,怎么找也找不着。”

“现在想来...什么失踪,一定是人都成了这模样,造纸厂怕担责任,都给处理了!”

“..后来,整个村子都开始不对劲......像老婆子这样的‘纸人’越来越多,五花八门的,有的像身体里有水在流,有的像一块石头......你说这不是因为造纸厂的污染能是什么?”

虞姜沉默了。

说是“污染”也没错,人类被“污染”成了纸人......这是真的“造纸”厂啊......

“珀梅布买”有限公司...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上一回一手制造了副本“保卫农场”里的王座,现在又在纸扎村建了一座“造纸厂”......

而且...虞姜越听越不对。

不管是宝塔还是副本,都不会去破坏“普通人”的世界——要是普通人都受到了影响,那这么多年,他们不是都白干了吗?

但怎么听着...这“造纸厂”竟是生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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