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欢回到住处,几间宿舍里灯火通明。

她忽然明白了魏山长为何如此生气。

精心培养的五个尖子生,其余四个努力勤奋又乖巧,就剩一个懒惰不思进取没有危机意识,怎么不让教练火冒三丈。

看起来自己得要假装认真学习了,免得被魏山长隔三差五找过去谈心。

第二日晚间,莫愁来荷园找她玩耍。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门的婆子见着是莫大小姐,笑着让她进去。

这位莫大小姐可是有钱的主,每次她到荷园一趟,自己就能多点喝酒的钱。

此时的荷园十分的热闹,一架古琴摆在庭院中央,香炉里烟雾袅袅,一种甜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坐在古琴之后,两只纤纤玉手正在拨弄着琴弦,那叮咚作响的音符从琴弦上飞了出来,悠悠扬扬的消散在空中。

“挽琼!”

莫愁走了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站在古琴一侧的童挽琼。

“嘘!”童挽琼转身,伸手示意她噤声,附耳轻声道:“这位是魏山长请来教我弹琴的曹大家,当年我们女学在京城大比里获探花的苏小姐也是跟她学的琴。”

莫愁点头道:“果然琴艺精湛,弹得真美。”

她举目看了一眼,荷园里每个房间都有亮光,看起来大家都在认真努力的练习。

“嗯,我还是去找得欢玩耍去。”

她轻手轻脚走到了窗边,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里边,透过一片朦胧的窗纱,她还是能看到背对着门的椅子里坐着一个人,椅背那里散着几绺黑色的头发。

“得欢!”

莫愁开开心心敲了下们,坐在床上的顾得欢探出了半个身子:“咦,莫愁,这么晚你还过来了?”

赶忙下床,踢里踏拉的一阵响,给莫大小姐开了门。

莫愁站在门边笑嘻嘻道:“闲着无聊就来找你啦……咦,你怎么把椅子弄成这样了?”

椅子上放了许多的书,最上边有一个布球,球上边兜了一大团黑色的绣线。

顾得欢把手指竖起放在唇间:“嘘!”

“怎么了?”

“最近魏山长和黄娘子都管束得很严,我们几个到亥时都不一定能睡。”顾得欢揉了揉眼睛:“为了应付检查,我只能这样弄一下了。”

她伸手把那个布球和书抱走,指了指椅子:“你坐。”

莫愁摆了摆手:“这椅子坐起来太硬了,咱们到床榻上坐着说话。”

“好。”

顾得欢很开心,魏山长和黄娘子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念书,可就那几本薄薄的音律韵脚书,她翻了几天已经看得差不多,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事。不想总是在椅子上坐着,她索性堆了个假人放在那里,自己藏到了床上偷懒。

“你这是在绣什么呢?”

莫愁坐上床榻就看到了一幅绣了几针的绸缎:“看起来挺大一幅的。”

“秘密,不告诉你。”顾得欢把绣布扒拉到一边,伸直了腿,抬眼看到莫愁似乎有些不高兴,拉住她的手道:“等绣完了我自然第一个告诉你。”

听说她是第一个,莫愁立即又开心起来:“好,那我等着你告诉我的时候。”

顾得欢用力点头:“嗯嗯嗯。”

莫大小姐真是单纯又没有心机,只要一丁点甜,她就觉得很快乐。

“得欢,你知道吗,四喜班那个女人真是厉害!”

四喜班那个女人?顾得欢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张满脸粉墨的脸,都不知道她在这厚重的妆容下,究竟长什么模样。

“就在我表哥要回京城的时候,她拉着那个落水的小姑娘冲了过来,说我表哥救命之恩无法相报,只能把这小姑娘送给表哥当丫鬟。”

说到此处,莫愁的脸孔露出了一丝不屑,嘴角拉出了一条斜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