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德斯恍惚间有些担心萨默也会跟着跳下去。萨默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秒杀敌人的强大,第二印象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第三印象就是咄咄逼人又宣泄不完的负能量,仿佛这个人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好过,面对想要拉拢的新人,一开口就毫不犹豫地把和平派的可信度打了个粉碎。

此时此刻,这个人的背影却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仿佛被人死死掐住喉咙的绝望。奥尔德斯不能完理解这种绝望——他毕竟还不是现实死亡论的忠实支持者,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情绪。萨默是和平派守卫队队长,他每天做的所有工作都和和平派有关,对和平派可谓是尽心竭力,忠心耿耿。而和平派的基本信仰,是现实死亡论。

奥尔德斯知道他不会跳下去。萨默这个人一定经历过更失落,更悲伤的困境,也活到现在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种冲动,想要一把拉住萨默,拽着他离开这个一失足就要粉身碎骨的位置。

“不用你担心。”达莉娅开口打破沉默,“我说过,队长他有一颗特别强大的心脏。”

时间好像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分钟,也许是半小时,萨默的背影终于稍微摇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转过身,缓缓地向奥尔德斯和达莉娅走来。

达莉娅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奥尔德斯:“你还好吧?”

奥尔德斯内心中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音节:“嗯。”

“抱歉啊,突然让你跟过来经历这种事。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到什么是弃权,还有和平派现在的残酷状况,毕竟你…还没有太相信现实死亡论。这就是为什么队长总是不高兴的样子。”达莉娅心虚,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声音也闷闷的。

萨默面无表情地从两人中间走过,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往大本营的方向走去。

“没事。”奥尔德斯在一段距离之外跟上萨默,“我能理解。想要充分了解金字塔世界的情况,就必须经历各种各样的事。谢谢你允许我跟来。”

“最近有弃权倾向的成员越来越多,弃权也发生的越来越频繁。大家或多或少都在某个阶段认可过现实死亡论,所以对和平派成员来说,弃权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做出决定之后,执行决定之前,普遍会进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就像刚才那样。”达莉娅解释说,语气里带着一点被强行压下去的愤愤不平,“队长是我们和平派的主心骨,大家都依靠他…”

“所以他们都希望能在队长的陪同下弃权?可是你们队长…”奥尔德斯心中忽地燃起一股憋屈的怒火。从现实死亡论的角度,从萨默的角度,来目睹刚才发生的事未免太过压抑。

“现在知道我们队长有多不容易了吧!你要是心疼他,就别再优柔寡断,选择正式加入我们和平派,努力工作,帮队长多分担一点!我们现在人手不足,靠队长超额工作,和平派需要你!”达莉娅作为和平派的宣传大使,无论多肃穆的场景也不能影响她拉拢新人。

被强行卖惨一波的萨默本人则什么反应也没有,像个机器人似的一步一步匀速前进,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以他灵敏的耳朵肯定能把这段对话听个一字不落。

“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你们队长?”奥尔德斯怕萨默厌恶他的怜悯,特意压低声音问道。当然,多半是多此一举。

“不用,你也别凑上去和他说话。”达莉娅似乎是被奥尔德斯传染了,也模仿他的样子窃窃私语,“队长心情很差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如果你靠近他,他会瞪你一眼,然后快步走开。”

奥尔德斯想象了一下,觉得很符合萨默的风格。

“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别去骚扰他。等回到大本营他可能就恢复正常了。”达莉娅接着说。

“他一个小时就能调整过来?”奥尔德斯觉得,女孩突然消失的那一幕能在自己脑子里循环播放一个月,“在目睹了那么…那什么的场面之后…”

达莉娅迷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哦,你想多了,选手在金字塔世界死亡时会瞬间消失,即使是队长站的位置也不可能看到她的‘尸体’。”

“那她…就像是退出游戏一样,从西尔达那金字塔世界消失了?”

“虽然你的形容方式基于虚拟游戏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选手死亡时的场景确实像是被强制登出游戏。”说完,达莉娅又马上摇头,“哎,我这是怎么回事,被队长传染了,怎么能说竞争派的好话呢!快忘了我刚才说的,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不要被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肯定是金字塔世界的创造者在故弄玄虚,引导我们大开杀戒,蔑视生命…”

奥尔德斯听着达莉娅喋喋不休,不知怎的觉得挺安心。主心骨是用悲观态度看世界的理性阴谋论者,宣传大使是被害妄想症晚期的狂热阴谋论者,奥尔德斯觉着自己大概能想象出和平派是个怎样的组织。这个不可思议的组织对他有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可能是来自他们对生命近乎于虔诚的珍重。再加上一份墨守成规的善良。

也许我也是这样的人,和他们一类的人,奥尔德斯想。即使虚拟游戏论是正确的,他也不会愿意参与这样一场血腥暴力的仿真游戏。“邪恶”的新人杀手垂死挣扎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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