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元禹错愕地看着他,“为什么?四哥,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是是,什么是不是,”元安低头轻笑,“向明,人有千面,你单凭一双肉眼,又如何能看出。”

“可是……”元禹不可置信,脑中有千头万绪。

——可是朝夕相处,难不成从前种种都只是故作姿态么?

他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定了定心神,坚定地看向元安,“可我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感觉到的,四哥绝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与你有干系,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元安闻言,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呆愣,随后笑了出声,轻声说道,“总是要吃过苦头,你才会懂一点的。”

元安这一笑,却不知道是在笑他天真,还是在笑自己。

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大都命途多舛,唯元禹从小无忧无虑,见的都是风光霁月、君子坦荡,却不知这世上总是物欲横流、自私无情的。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一拂衣袖,目光看向门口,“皇宫的人,也该来了。”

元禹也跟着起身,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我没让人去回禀皇兄,只要你说出来……”

说出来,又该怎样?元禹一时也有些迷茫。32212715

老师说,律法不以亲而废,四哥犯了错,难道他要因为是自己的亲兄长而置律法于不顾吗?他心中清楚四哥不是个恶人,可是别人不知道呀,他要是开了这个先例,那其他人还会相信律法吗?还相信公正吗?

还不等他想明白,外面就传来一片嘈杂声,元安仿佛也看出他的迷茫,没有追问,只是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外走。

虽然知道他们兄弟俩只是为了支开自己,但小蝶还是尽职尽责地去把酒给挖了出来,元安身体不好,平常她都不让他碰酒,这一坛酒还是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松了口埋在院子里的呢!

酒坛子放在陶罐里,她擦了擦沾了泥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酒坛子,仿佛抱着世间珍宝,还没等她扬起笑容,就有一大堆官兵面无表情往院子里进来,为首的人径直往屋子走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抱着酒坛子跟上去,护犊子似的守在刚刚走出门槛的元安面前,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不请自入?”

为首的人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她身后的元安似笑非笑地说道:“康王殿下,陛下有请,还请殿下随下官走着一趟。”

元安的手轻轻按下小蝶的肩膀,以示安抚,对为首那人含颔,从容说道:“有劳高统领来这一趟了。”

……

苏有暨觉得自己的运气向来是好一点的,这不,他看了那么多官家女子的画像资料,只勉强找出几个才情相貌样样出众还温雅恭顺的人,可这些不是才情比不上芙妃,就是相貌比不上姝妃宁妃,心里急得跟热窝上的蚂蚁似的,没想到嘉元帝回来时就跟没记得这件事一样,叫他松了好一大口气。!

虽然嘉元帝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前些日子他都这样,只要伺候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好,苏有暨也就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

如此又过了几盏茶的时间,高统领便已经把人带了回来。

元禹神思不属地与元安一同走,却被苏才焙拦在了门外,“端王殿下,皇上只召康王一人呢。“

他看着苏公公,反驳道:“本王是奉命监督查处此事的,现在自然也该进去复命。”

苏公公笑道:“方才大理寺正卿已经进宫复命过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殿下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大理寺正卿……元禹垂头,想起不久前才嘱咐过的话,不由得自嘲一笑,原来他纠结了那么多,到头来,事情却半点不由得他去改变。

元安脚步只微微一顿,没等他们俩交涉完,便径自走入了大开的御书房中。

嘉元帝站在窗边,窗外是春日花色,而他手中则是拿着一幅打开了的画卷,仿佛是听到了身后细微的脚步声,他不曾回头,对着窗外春景开口:“当年父皇驾崩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怕我们兄弟阋墙,怕你们行差踏错,怕朕心狠手辣,因此殷殷切切地拉着朕的手,要朕做一个慈兄,还亲手把他当年亲笔画下的棠棣花交到朕的手中。”

他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元安,“朕以为这些年来朕待你已经不薄了,你要的,不要的,朕都通通送到你手中,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你真要把朕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么?”

“不满?”元安齿间细细地咀嚼这两个字,眉间越发沉寂,仿佛连那一点稀碎的光也消失殆尽,他渐渐扬起苦笑,“哪里有什么不满,只不过是求生而已。”

来皇宫的路上赶得急,这乍然一停下来,他的身子反而觉得不舒服了,喉间腥痒,他不自觉咳了几声,衬得脸更加苍如白纸,唯唇上一点颜色,如同雪中红梅。

他舔了舔唇瓣,“皇兄,你尝试过与死亡擦身而过么?那时我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的儿郎,正是鲜衣怒马烈火烹油的时候,我却只能日日躺在揽月殿,连留下一条性命,都是难事。

说什么听天由命,其实我都还没看得破生死,放得下爱恨。那时我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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