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接到消息时,还惊了一下,问来传话的小太监,“你确定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

小太监谄媚地笑,“娘娘说笑了,这种大事,若不是皇上亲下口谕,奴婢怎敢胡说。仔细说来,此事还得归功于姝妃娘娘呢,娘娘也晓得,皇上平日最是听姝妃娘娘的话。”

他说完,拱手向王皇后告了个罪,“若娘娘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王皇后自是没有留他,只吩咐容浣亲自把他送了出去。

不多时,容浣回到她身边,“这姝妃那日在采芙殿分明嚣张,如今又深得圣宠,此时突然为娘娘说情,恐怕不是想要示弱这么简单。“

王皇后也觉着是这个理,但她思来想去,想不出陈玮姝这样做的目的,也就没有纠结下去,“不管她目的如何,这一次就是帮了本宫,你去库房那里挑些礼物着人送过去吧。若是她真的有意示好,本宫也不介意她那日的轻狂之举。”

说完,她又笑着抚了抚鬓发,“去唤人来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东宫……对了,还要做几个允儿爱吃的糕点小菜,本宫一并带去。”

容浣眼中藏着担忧,应声道:“是。”

及至门外,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旁边拉去,她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王嬷嬷。王嬷嬷脸色沉重,叮嘱她道:“我看这姝妃心思深沉得很,芙妃盛宠时不与她交好,落难时反而为她开罪娘娘,如今又转而为娘娘求情,这其中必然是有所图谋的。娘娘心思浅,我们做下人的却不能这样大大咧咧,送去棠雨殿的东西务必慎之又慎,勿假他人之手,千万不能给姝妃陷害我们娘娘的机会。还有她说的话,十分只信一分便可。”

容浣点头,连连应道:“嬷嬷所说,我都晓得,请嬷嬷放心。”

她亲自去挑了好几样东西送到棠雨殿,陈玮姝果然接见了她,依旧是一副浅笑的模样,同她打着机锋,礼数周全,不露半点痕迹。32212715

容浣也料到此行不太可能会有收获,摸不清陈玮姝的底,她也不久留,同陈玮姝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人回凤梧宫去了。

夏日炎热,陈玮姝便喜欢日日早晚沐浴,嘉元帝白日爱唤她去陪着,晚上却不是常常留宿棠雨殿,她索性沐浴完之后穿上中衣中裙,然后就直接罩了一件薄而不透的大袖衫,披散着头发在院子乘凉。

芷袖是个周全人,怕她单坐着无聊,便特地命下面的人去学些有趣儿的本领给陈玮姝解闷。此时众人已经聚在院子外头,正等着陈玮姝出来就开始唱一段戏,岂料陈玮姝一出来,手中便提着一盏风灯,穿着染有风铃花的素色交领广袖襦裙,一头青丝只用象牙白的发带轻轻束着,她提着风灯的手微微抬起,广袖顺着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一小截皓腕,在月光下泛着盈盈泽光,她含笑说道:“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今儿就好好休息一下罢,回头都有赏。”

远黛上前问道:“娘娘可是要出去?奴婢唤人来跟着伺候吧?”!

却被陈玮姝拒绝了,“只是出去透个气,有芷袖跟着就行,这些日子你们也是忙坏了,快快去休息罢。”

院子一众人连忙应下。

虽是入夏,但还没到最炎热的时候,夜晚也不算太热——起码吹来的风还是带着一丝凉意的,陈玮姝走在铺了大理石的路上,吸了口夹着绿树青草气息的空气,伸耳却听不到哪怕是一点的知了的声音,就这样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恍然想起宫里是有专门的太监粘下附在树上的知了的,也难怪她听不到。

这是她第一次度过没有知了声的夏季,从前在尚书令府,她的闺阁以及附近是没有知了的,但是府里其他地方有,到了晚上,知了声就此起彼伏,就算离得远了也能听见,却不显得聒噪。

元禹刚成为她父亲的学生时,她还是个表面听话背地爱玩爱闹的小姑娘,芷袖梨袖都还没在她身边,晚上趁着人都熟睡了,就拉着盈袖一起偷偷到外面去抓知了,有一次却遇到了在她家做客却深夜起身要去看她家昙花开花的元禹。!

那时元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已经是个礼数周全待人温和的小君子了——虽然有点啰嗦。见着她爬在树上,心惊胆战好说好歹地把她给说下来了,被人扰了兴趣,她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在快落下的时候直接松了手,跌落在了地上,她是用了巧劲的,在外人看起来是摔了,其实一点儿伤也没有。他却很自责,半跪着弯下身子为她揉了好久脚踝,其后又一直把她背回了她的闺阁——那时她才六岁,可没有男女大防这些讲究。

陈玮姝怕他把她深夜爬树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捂着脚踝哼哼唧唧地装痛,泪汪汪地要他别把事情说出去,他心有愧疚,自然是满口答应的。但是又怕她不敢把伤势说出去,两个小孩儿没有药也不知道该怎么敷,于是每日晚上守在她闺阁门口,细心的为她上药,害得她一连好几天都没能出去爬树抓知了。

想到幼时种种,陈玮姝却不自觉鼻头微酸,心中笑怎么会有人这样傻兮兮的,连人家伤没伤都看不出来,又感动于他这样的赤诚之心,能全心全意毫无防备地去信一个人。

只是可惜,他们始终是有缘无份的。

她走到了望秋湖,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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