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陈玮姝忽然大声喝道。

红袖和盈袖跟在身后,不由得吓了一跳。

盈袖抚了抚心口,正想要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得草丛响起了旁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长得黑黑瘦瘦,眉宇间却有几分清秀的青衣小丫鬟怯怯地走了出来。

盈袖心中一凛,大声斥道:“哪里来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小丫鬟身子一抖,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小姐饶命啊!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悄悄潜入侍郎府的。”

说完,便以头抢地,额头“砰砰砰”地磕在地上,很快,她的额头上便一片青紫,她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依旧跪在地上磕头。

原来这丫鬟便是当日大胆直言的丫鬟来水。

自陈亦寅大行之后,尚书令府的下人被尽数遣散,唯有几个资历较深的丫鬟婆子被带到了侍郎府继续伺候着陈玮姝母女。

却不曾想这来水竟然去而复返,还悄悄潜入了侍郎府!

陈玮姝揉揉眉心,近来烦心事颇多,心中虽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原想着与你没了主仆缘分,也就罢了,如今你既来了,便在我院子里伺候着吧。”

说完,微微侧首,吩咐红袖,“把它带回院子,给她安排个三等丫鬟的活。”

盈袖不解,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小丫鬟,小姐怎么能把她带回院子里伺候呢?也不知道手脚干不干净!

盈袖蹙眉,想要开口劝阻,嘴巴才刚刚张开又闭上。

罢了,近来小姐糟心事颇多,这一件事便由着她吧,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看着点便是了。这样想着,盈袖便闭上嘴巴安静的站在一旁。

倒是红袖不由得皱眉,暗道,“此事颇有几分蹊跷。我需得看着这来水几分才是。”侍郎府是高门大户,府中的丫鬟小厮进进出出都需要对牌,哪里这么轻易就能进来的?

况且,一次出现是偶然,那么两次呢?当日盈袖不在场没见过来水也就罢了,她,可是在场的!

只是,她转念一想,这么浅显的道理连她一个丫鬟都懂了,小姐难道不知道?或者是,小姐另有打算!

如是想着,红袖便轻轻福身应了。

听霜院。

一夜风起霜满院,听雨梧桐叹秋凉。

这是覃雨未出阁时在侍郎府的闺房,她回来之后,只在白荷院住了一日,就搬到念慈斋和老夫人的念慈斋中和老夫人一同念经礼佛。

陈玮姝担心她,也从棠梨院搬过去与她同住,但自过了陈亦寅头七,她就把陈玮姝遣到听霜阁去了。

美其名曰:感受一下娘亲的闺阁。

陈玮姝知道,这不过是覃雨的一个借口。

她不想她留在念慈斋。

念慈斋宁静则已,却未免有几分暮气沉沉,陈玮姝正是花季少女,虽说是为父亲守孝,也着实委屈她了。

大约为人父母的,大多都是如此吧,即便自己再如何伤心绝望,也不忍让自己的儿女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陈玮姝暗暗想道。

也就装作不懂,顺着覃雨的意搬到听霜院去。

“那个丫鬟,叫人看着点。”陈玮姝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