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自登基以来,就越发的专制独裁了。从前有陈亦寅这个尚书令帮衬着,好歹没有做过太过偏激的事。

但是现在……蒙越也是个偏激狠戾之人!

只剩李洛的话……恐怕独木难支呀!

况且,李洛也是个执拗的老迂腐,一气之下在鎏金殿死谏也是做得出来的。

话题说到这里,又凝成了一个死结,而结之所在,便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

“你不打算上书皇上么?”元禹如是问道。

“如蒙越所言,现在确实是伐淮的好机会。”樊怀月笑得意味不明。

每一个将士都有一股征战沙场的热血,如今机会难得,他不想全盘否定——这,才是他当初他不曾反对的原因。

“……”元禹哽住,的确,单就兵家而言,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一个国家哪里是说伐就伐的?倘若能有这么简单,四国鼎立的局面又何必维持如此长久!

祈、淮、晋、兰河四国分立已久,互相制衡。如今一旦祈国伐淮,这个局面就势必会打破,兰河国一向是当缩头乌龟的,战争只要不波及他们,他们就不会派兵援助淮国,在这一点上他很确定。32212715

可是晋国不同,百年大旱固然会使他们元气大伤,但是泱泱大国,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晋国有识之士不少,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自然知晓。

倘若其祈淮二国只是小打小闹,他们定然不会出手相助,但若是祈国伐淮,他们难道会坐视不理不成?

到时候陷入三国混战,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岂不是人生悲剧?

况且这一场战争,谁输谁赢也犹未可知。

退一步来说,即便祈国能够胜,也是险胜。到时候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多少年才能恢复如今的状态?

可是啊,每一个帝王心中都不免有一份宏图大业——谁不希望自己能一统天下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

哪一次的一统江山是不需要流血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不少帝王前赴后继,企图以战争一统天下。

每一个无眠的月夜,樊怀月都曾问过自己,兵家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帝王?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确定的答案。

没有人告诉过他答案,就连兵家的先祖们也不曾说过。

战争……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词。

却又是个多么令人恐惧害怕的词。

它能成就帝王的宏图霸业,却又造成了百姓的尸横遍野、流离失所!

那么……就顺其自然吧。樊怀月如是想道。

元禹没有劝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立场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样。

诚然,如樊怀月所说,这于他而言,于兵家而言,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过不管其他人是什么选择,他的选择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元禹淡淡一笑,双手在琴弦上重新调音,“罢了,不提这些了,你难得回来一次,我为你抚琴一曲罢。”

“也好,”樊怀月也勾唇一笑,伸手不知从哪摸出一葫芦酒,“下次也许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就提起葫芦喝了一大口酒,斜倚在亭子里的柱子上,半眯着眼,颇为享受的听着琴音。

“不给我一些么?”元禹问。

樊怀月摇摇头,咕噜几下就把葫芦里的酒给喝光,然后抬手把葫芦丢到身后的草丛。

他无辜地摊摊手,“没了。”

元禹哑然失笑。

喝完了酒,樊怀月倒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听曲儿。

樊怀月是儒将,本就长得儒雅俊朗,再加上那样安静乖巧的模样,真像一只顺毛的猫儿。

元禹瞅着他,忽然道:“真该叫十儿来瞧瞧你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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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期考了,好孩子是不能挂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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