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和帝重儒,儒家重孝,因而在靖和年间有个不文之约,凡有父丧母丧者,无论男女,皆要披麻戴孝、不沾荤腥丁忧三年。

只是嘉元帝重法轻儒,这一习惯便渐渐被遗忘,只留下法令明文规定的三月服丧期。

覃家有私塾,是专门为族中子弟建立的,因为皇家开设的学院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杂了,所以一般有底蕴的家族都会有自己的私塾。除却靖和年间被选进宫中做太子伴读的覃衡外,其他子弟都在覃家的私塾中学习。

覃禾本想安排陈玮姝进私塾学习的,但想到她大丧未过也只好作罢。

此时佛教传入祈国不过一两年,却深受各家贵族夫人青眼,不少夫人在自家建立小佛堂供奉着各式佛像。覃家老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覃老太太长年在佛堂茹素,不大与子孙辈交流,却颇有威信。

覃禾知道自己这外甥女素来是个孝顺的,也怕她一个人闷在院子里会伤情,便干脆安排她与老母亲一同礼佛。

至于覃雨,她芳龄不过三十有三,依旧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覃禾原想着等过了陈亦寅的丧期就替她寻一户人家,家世不必高,只要对她好便行——他们覃家,本也不必用儿女联姻。

只是覃禾还没来得及与覃雨商量,覃雨便已经先搬到覃老太太的福寿堂中,潜心与母亲参悟佛法。

覃禾了然——他就这一个妹妹,向来与他亲厚,如今怕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特意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想到这,覃禾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这妹妹,就是太过死心眼了,当年要死要活非陈亦寅不嫁,如今陈亦寅死了还执意要为他守寡!

“扣扣扣……”敲门声霍然响起。

覃禾回过神来,整肃面容,沉声道:“进来。”

门“吱”一声被打开,便有人从外面踱步进入。

陈玮姝端着托盘,唇角含着三分笑意,缓缓进门。

“舅舅。”陈玮姝行礼。

“姝儿来了。”覃禾微笑,慈祥地看着款步走来的陈玮姝。余光瞥向托盘,却见上有佛珠一串,佛经三本,外加符咒一张。

覃禾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外祖母特地叫姝儿送来的,”陈玮姝轻笑,“外祖母说,这几本佛经舅舅能通读就好,佛珠需得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至于符咒,舅舅放在枕头下即可。”

……

覃禾无语,母亲这是做什么?自己信佛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儿子陪她?

许是覃禾无语的表情太过明显,陈玮姝看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问道:“舅舅通读百家,知百家精髓,为何却对不曾了解的佛教如此抵触?”

“佛教所昌,不过是愚昧百姓,有什么好了解的?倒是你外祖母,疯魔了似的。”覃禾拿起书桌上的书,掀开看了起来。

“姝儿却不这样认为,”陈玮姝边端着托盘走近书桌边说道,“佛理博大精深,虽有愚昧百姓之嫌,却有参悟世事之言。姝儿不过是初学,说不上其中的好处,但舅舅不妨一看。”

说着,人已经走到覃禾对面,小心地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这上面的佛经分别是《金刚经》、《严华经》和《妙法莲华经》。”陈玮姝说着,余光瞥见书桌上摊开的书——她元以为是书。

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周同导密见十公主。

“周同导……”陈玮姝低声喃喃地念道,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莫非是……太史令?”

覃禾轻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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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小无要打暑假工了,所以更新没那么频繁~大家请谅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