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一下车,一双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了她,其中不免有几双带着愤慨和敌意。的确,和这儿的破败杂乱相比,她穿戴得未免也太整齐了些

卡尔感受到这些潜在的危险,于是特意又载着她开到了两个街区之外的地方,再和她徒步回到了那儿

即使这次有了卡尔寸步不离的陪伴,该有的敌视却也并没有少,两人在无数犹太人的注目礼下走到了斯坦先生的公寓前。他们走到三楼,轻轻拍了拍门

凯瑟琳紧张地听着门口的动静,生怕斯坦先生一家不在家,但好在她听到了一阵拖鞋声

门啪嗒打开了,是斯坦夫人,她手上拿着一块毛巾,上面印着斑斑血迹。凯瑟琳看着毛巾,心中警铃大作,她顺着门的缝隙看了进去,斯坦先生撑着头坐在餐桌前,玛莎平躺在沙发上,地上散着各种物什,大部分都是纸张还有一些零散的衣物

斯坦夫人看见是凯瑟琳,就赶快让她进来了。斯坦先生有些意外她竟然会找到自己家里来,他缓慢地扶着桌子站起身向她问好

凯瑟琳原以为受伤的会是斯坦先生,这么看来只能是玛莎了。她走到沙发旁坐下,仔细查看着玛莎的伤势,发现她的额头破了一个口子,好在现在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

她从和斯坦夫妇的对话中了解到,昨晚一小队党卫军突袭了附近的犹太商店,跟着一同□□的暴徒们冲进了附近的公寓里,硬生生地把门撞了开拿走了许多家庭仅剩的值钱玩意儿

争执之间斯坦先生被一拳打到胸口,幸好他倒在了沙发上,不然他的背部也会伤的不轻

暴徒把母女二人的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玛莎年轻气盛,一直和暴徒扭打到楼梯口,没被暴徒一把推了下去,她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楼梯的角上,当即就是一道血痕

但让夫妇俩着急的是,虽然看起来玛莎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夜间她却也发起了高烧,至今未醒

如今所有的犹太医院都人满为患,德国人的医院根本不收治犹太人,斯坦夫人已经把家中存有的药给她服下了,但她的烧还是丝毫不退,夫妇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凯瑟琳伸手探了探玛莎的额头,着实烧得火烫。她呢喃着要水,斯坦夫人就急匆匆地从厨房里拿来一大壶水,给她倒了一小杯喝下

凯瑟琳见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和卡尔帮着夫妇俩收拾着凌乱的屋子

她深知玛莎之于夫妇俩的重要性,他们在大战中失去了两个优秀的儿子,老来得女自然是奉为掌上明珠。现在玛莎变成了这副不省人事的样子,想必夫妇俩也实在不好受

这样下来除非玛莎能够自愈,斯坦夫人能够把她带去医院或者买到高昂药物的可能性并不大

凯瑟琳想到自己当时的那场烧,即便是没有任何皮外伤还有私人医生的照料,她都不得不休养了近一周,如今玛莎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所受的折磨只会会更多

她心底倏地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若是自己和卡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玛莎带回巴尔曼府邸,对外宣称是她某个大学同学,再让自己的医生给她医治,这样她应该会醒来得快些

于是她大胆地提出了这个设想,却马上被斯坦先生否决了。除了玛莎的身份问题,巴尔曼府邸太过遥远,让玛莎奔波于两地只会让人更加怀疑,更别说凯瑟琳和弗雷德里希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让斯坦夫妇不能冒这个险

公寓里的气氛有些低迷,焦急不堪的夫妇俩、仍然昏迷着的玛莎、手足无措的凯瑟琳和卡尔,所有人只是在默默听着钟表摆针的滴答声

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人一同把公寓恢复到了□□前的样子,但玛莎的烧丝毫未退,似乎还烧得更厉害了些。她现在连些许的叮咛都说不出口了,只像个幼童一样发出不成文的咿咿呀呀声

斯坦夫人跪在沙发前给女儿喂水,而斯坦先生则在一旁为女儿祈祷,祈求万能的神能保佑女儿度过这一劫

凯瑟琳让卡尔到附近的几家药店里去买一些药物,却被告之琳琅满柜的药品不是在□□里已经被打杂一空就是已经部售完了

凯瑟琳看着事态越来越严峻,想到书店里还留有一间小小的卧房,它本是斯坦先生午休的房间,有时他若是要研究书籍就会干脆住在店里

现在那间房间正好能当成玛莎的休息室,书店里人多眼杂也方便医生出入为她看诊

她打破沉寂,提出了这个想法。老先生正想否决这个提议,但斯坦夫人却马上答应了下来,他看到夫人眼中的忧伤和仍在烧着的玛莎,最后还是努了努嘴

于是凯瑟琳拿公寓里的电话给安娜打了个电话,让她的医生去到书店里。安娜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听她委婉地阐述了缘由才真的放下心来

斯坦夫妇俩为女儿裹上了厚厚的毯子,再由卡尔把她抱下楼。卡尔把玛莎抱到路边交给夫妇俩就一路小跑着去开车了,一行人在路边等着他

这次有了斯坦夫妇俩的陪伴,凯瑟琳感觉得到那些居民的眼神收敛了些,但也不乏有一些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虽然她一点也不介意那些人的看法,但这多少对于斯坦夫妇还是不小的打击

不一会卡尔就开着梅赛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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