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柏林

凯瑟琳知道奥托会看着自己,但走远后她却再也无法压抑下内心汹涌的悲伤。方才她是硬逼着自己家族的尊严来让自己和弗雷德里希…不,现在她该改叫路滕伯格中尉了…能有一个体面的道别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这样骗过自己的心

她看着周围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只觉得更加烦闷,于是拐进小道一路走向河边

她看着一行整齐的茂密树木和宽阔的河道,为自己找了一个空着的长椅,靠在椅背上就开始轻声抽泣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那个格尔达·克莱曼,把自己脱光了送到了弗雷德里希的眼前,却被他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亏自己昨天还那样嘲笑她的举动,明天自己被同样赶出来的消息就要传到好多人的耳朵里了吧

她恨弗雷德里希的无情,更恨会如此简单喜欢上他的自己。要是当初希姆莱压根没有让他来家里就好了,她现在也不会如此失态地坐在河边哭成泪人

她好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哭泣了,等泪流了一脸却发现自己今天早上着急见弗雷德里希,冒失地连一张手帕都没有带上,只好用双手不停地抹眼泪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洁白的手帕,她微微抬起头却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考究的老先生,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刚想拒绝却听到他说:“我能坐下来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在她半米开外坐下来

老先生说:“小姐,不管你在为什么感到伤心,请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于是她接下他的手帕,轻轻掖了掖眼角,对着老先生说:“谢谢您”

只是这脏了的手帕她该怎么办,老先生似是料到她的想法,和气地说:“一块手帕而已,不要紧的,你拿着吧孩子”,凯瑟琳感激得破涕一笑

他们并没有接着讲话,老先生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在那儿,一会逗一逗河里的天鹅一家,一会扔点面包屑给小麻雀吃

凯瑟琳看着这样的一幕,觉得内心得到了些许治愈,她并不指望老先生一个陌生人能够理解自己的心境,能这样一直在她身旁让她有陪伴感就是他能做的部了

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一个陌生人都能向她展露如此的善意,但她曾倾心的人却会这么对待自己…或许是自己真的看错人了

她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弗雷德里希的事情了,只是好奇地看着老先生逗弄那些鸟儿,它们似乎已经和他很熟悉了

老先生看出她的好奇,笑着撕下一小片面包递给她,“我退休后没有事做经常跑到这儿来呆着…你知道我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吗?”

凯瑟琳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老先生指着他脚边蹦蹦跳跳的小麻雀,“他叫菲利普,她是英格”

凯瑟琳看着他轻轻地逗弄小麻雀们头顶的软毛,不解地问:“可是您怎么知道他们是雄是雌呢?”

老先生听到她的问题爽朗一笑,惊到了旁边的一只小松鼠,“哈哈哈,可他们也没和我说不是啊”

她没料到老先生这个充满童趣的回答,也是咯咯一笑

她学着老先生的样子一点点把面包屑洒在地上,不过多时她也引来了好几只小麻雀,这奇妙的感觉冲洗了她先前的痛苦,她只想沉浸于这一刻好好享受

两个人最后待到了太阳西斜,老先生看着自己和凯瑟琳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腕表,对凯瑟琳说:“我也该回家了,我夫人还等着我一同吃晚饭呢,孩子,我们有缘再见吧”

两人互相道别后,凯瑟琳看着老先生在夕阳下的倒影越来越远。啊,她也应该回家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将她硬生生逼走的弗雷德里希此时却充满了懊悔,他原本只是觉得自己不该用这种方式如此对待她,她最后搬出的态度也陌生得让他有些庆幸她已经对自己断了想法

却没想到送完凯瑟琳回来的奥托忍不住多嘴和他说,巴尔曼小姐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这才彻底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做了多么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账事,原来她的心里始终是会有自己的位置的

原先希姆莱让他费尽心思去接近她时,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有多么不想去伤害到她,可如今呢?却对着她说出了如此残忍至极的话,她的自尊万不会再原谅自己了,他在桌前抱着头独自苦恼,他该怎么办

他的脑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告诉他“快去找她”

那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充斥了他的身。他再也无法无动于衷里,拨通了奥托电话就让他备车

他们两人朝着奥托所说凯瑟琳离开的方向一条街一条街地找着,还询问了好几家附近商店的老板

老板们被如此气势汹汹的两人吓得胆战心惊的,只以为两人是来抓逃犯的,纷纷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两人渐渐地把整个区域都找遍了,弗雷德里希突然想起斯坦先生的书店,就急着驱车去了那儿

他猛地冲进了书店,风铃被震得不停地摇晃,唯一的一个客人看见他这么冲进来,吓得马上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就离开了商店

正在收银台坐着的斯坦先生被他这幅架势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紧紧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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