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云连忙摆手摇头:“没,我没事。”

这是家黑网吧,董飞云刚才就是考虑到身份证肯定会被追踪,这才进来的。手机不见了,他想着或许是那人直接扔了。犹豫了片刻,董飞云迅速起身拿起包裹闪人。

人生第一次觉得生活一下子迷茫了起来,他呆呆的抱着包裹走在风中,明明是炎热的季节,却孤独的悲凉。

眼前是一片开的茂盛的茉莉花,夜晚绽放悄悄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融入烧烤摊传来的烤肉味中,总觉得乖乖的。他走了一阵子,索性直接坐在路边,呆呆的看着马路,烧烤摊和烧烤摊前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年轻的面容董飞云很熟悉,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在大学附近。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董飞云转头,就见一个面向苍老的中年人提着一个蛇皮袋瞟了他一眼,“你坐过去点。”

大约对他笑笑,挪了一个位置过去,就见他眯着眼将蛇皮袋当凳子坐了下来,从随身的腰包中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白花花的,等取出来董飞云才明白,原来是馒头。

“小伙子,失恋赛?”男人带着浓重的口音,听起来像是sc那边的人,说话间,他还递过来一个馒头,“饿不饿也?”

董飞云点点头,也不嫌弃,拿过来就咬了一口。

晚饭他还真没多吃,食堂的饭菜经过了四年,早就已经腻味透了,根本没吃几口。后来又经过了这一番折腾,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掉了。

“给你,吃多点嘛。”旁边又递过来一个馒头,董飞云朝他笑笑摆摆手。

“我吃饱了,谢谢大哥。”

中年人哆嗦着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根香烟,烟看着就是被点过的,只剩下一点白了,他却珍惜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指着对面的烂尾楼:“小伙子啊,没啥子坎过不去嘛,你看看我?以前盖楼,老板捐钱跑了嘛,我就就捡垃圾,日子还是得过嘛……”

他啰嗦的都是农民工在城市的艰辛。董飞云此刻正在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拿她的话当背景音了,两人意外显得很是和谐。

今天先是他被绑,后面被救回来,后来就是去警局和学校招人算账……

董飞云怎么都不觉得这中间能惹什么祸啊!

他收紧了包裹:难道不是因为这些?

哎,爷爷什么都没留下,他现在更是糊里糊涂的,什么都想不通。

身在魔都,他此刻的心思却部在山城,他待了四年的地方。可是如果那个在客运中心引爆自己的人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此刻要是回去,肯定被人盯着。

从小,他只知道爷爷早点跟着打拼天下,退休了回到花城,看那些拾荒的人被欺负,这才出手,那上千的兄弟是他从小看着攒的,可以说能经营成这样子很不容易。

可即便是挡住了谁的利益,这也是底层老百姓的活啊,到底是谁这么心狠,居然部杀了?

董飞云想不明白,他第一次觉得聪慧的脑袋如果脱离了书本用在实际上,其实根本不够。

边上的大哥站起身,拖起蛇皮袋,留下一句话:“小伙子呀,别不高兴嘛,多笑笑啊。”

灯光下,董飞云虽然在点头,但脸上尽是苦涩。

以前,他自持而不笑,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笑的权利。

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他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地上,有好几个人疑惑的上前,看到他之后迅速走开,烧烤摊上人少了,香味淡了,摊位也收了起来。

董飞云就那样冷眼看着。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眼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好生动的写照,凌晨的魔都,说不上多冷,董飞云身子蜷缩成一团,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天桥下算是个好地方,躲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头已经有人。

是个傻鼓囊,昏暗的光线下只能依稀辨别出她的两条大辫子,听到声音一轱辘爬了起来,嗯嗯了几声,警惕的躲在角落处,盯着董飞云。

“别怕,我就是来躲躲。”明知道对方听不懂,董飞云还是解释了一句,就那样抱着包裹坐了一宿。

天亮的时候,董飞云才想起看包裹,城市的清晨只有环卫工人辛勤的劳作,董飞云掀开布,不出意外发现了里头的一沓钱,约莫三万块左右,还有一部手机,上头贴着一张纸写着一个号码,还警示:不到万不得已,别打电话。这是爷爷的字,董飞云苦笑了一下,目光看向最后一样东西,一个玉牌,莹白的,摸起来很是温润。

这就是他最后的家当了。

这谁啊这?

片刻的心悸之后,董飞云想起那人说的话,难怪。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面貌,眉毛改成杂乱无章,鼻子塌了下去,脸型也消瘦了不少,看起来好像和之前没有多大变化,可是整合起来分明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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