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过采月的消息了。

徐娘子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崔六是有身份的人,她不联系采月才是真的帮忙。

她抱着琵琶登台,独自坐在台上。

酒馆的伙计上来对她说,有人点了《江城子》。

她有些惊讶,自她登台后,除了初次登台的那日,便再没有人点过这首曲子了。

酒馆的伙计侧头看向高高的阁楼,微微朝那里躬身。

她也跟着瞧了过去,便见那里坐了几名衣冠锦绣的少年郎。

其中一人便是常和崔六一起出没的。

她认得他。

他曾笑过她的失误。

这时候,她已不是从前那个登台便会紧张的小姑娘了。

她见他看向自己,便索性抱起琵琶,朝阁楼上微微福身,算作见礼。

然后才重新坐下。

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便有哀怨婉转的曲调扬起。

她唱得专注,弹得也入神。

她虽从未有过情爱,却似乎很能理解这首词的心境。

也许徐娘子说得对,她确实适合卖唱。

一曲终,她站起来,朝台下福身。

一抬起头,却见他慢腾腾地自阁楼上走了下来。

他走得极慢,腰间坠着的玉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着,就像元宵夜坠在花树上的祈福木牌,摇曳着万千光辉,轻若拂柳,迎风而来。

他未走过来,只是站在不远处,略定了脚步,然后朝她轻轻一笑,才转身离去。

她微愣了一愣,突然有些懊恼。

他和崔六认识,她应当叫住他,问一问采月才是。

不过,她并未懊恼多久,因为后来的日子里,他是酒馆的常客。

听小丫鬟们说,他常和人一齐来这里吃酒听曲。

她却不知他以前便是这里的常客,也许是她从前并未注意过?

不过,这都不要紧。

她想,她应该找个合适的时候,问一问他知不知道采月现在过得怎样。

只是,他每次来,点的都是同一首曲。

《江城子》如此悲凉,她不太懂,一个富家公子何为这么喜欢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