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到了。”

虽然莫如桂与黄衡岁数看似差不了多少,但也按照自家便宜父亲的辈分,黄衡是得喊莫如桂一声“叔伯”。

黄衡惦念着京城中的黄炳轩,也顾不得是在莫砾面前,直接就大马金刀地摇醒了莫如桂:“醒醒,别睡了。”

早已候在屋外等候的莫砾来不及阻止黄衡的动作,被黄衡一推,即使困倦,但在路上以来形成警惕而浅眠的莫如桂就带着满脸的疲惫醒来了。

这是……父亲?

莫如桂一个激灵,猛地从车上坐了起来,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车前这个人。

不过约莫半年未见,父亲,就老到了这种地步?

曾经在商海中沉浮不定,就算是遇到咄咄逼人的对手,可能下一秒就被夺走家产,亦或者是诡计多端的仇家,就连陷阱临于面前也无动于衷,甚至“心狠手辣”地把“根”灭了的父亲……

如今竟然像个老老垂矣的老人……

看着自家父亲站在一座平矮的房子前,房子是土胚房,不是曾经的高门大户,就连父亲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曾经的绸缎衣衫。

就连父亲,也从翩翩中年,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头发半百,精气神消失大半的普通人了。

此情此景,一众疑惑,一众复杂的感情,如愧疚,思念,诸如此类,都梗在莫如桂的喉咙中,说不出,最终化作一声颤抖。

“爹……”

情绪如海涌上心头,直接冲击着莫如桂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但他的脸上最终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除了通红的眼睛外,别无他处可见其心绪。

莫如桂只觉得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别站着了,进来吧。”

莫砾瞧着大变样的幺儿,鼻子酸酸的,但还是忍住了,板着脸招呼莫如桂跟着进屋子。

莫如桂抽了抽鼻子,直愣愣地跟着父亲走,留下被忽视了的黄衡。

也幸好莫砾还有管家等人招呼黄衡到客房。

“爹,你怎么到了这里来了?”

在沧州,哪怕不是最好最大的郡城,论财力物力和势力,父亲也可以过得好好的,怎么来这里受苦了呢?

就算是娘他们出事了……

莫如桂想到这里,心情更加沉重,连开口询问的欲望都没有了。

进入父亲的屋子中时,莫如桂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屋子的大小和样貌。

一进堂屋之中,莫如桂跟着父亲落座,两人相顾,诸多话语,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最终还是莫砾开口,打破了寂静。

“路上,还算顺利吧?”

莫如桂想也不想地答道:“无碍,有镖局的人护送,就是有些水土不服,一路上挺平安的。”

莫砾听到莫如桂的回答,眼神暗了暗。

对于莫如桂这种报喜不报忧的行为,莫砾也只是有些黯然,转瞬恢复。

“那,就先去洗个澡,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之后,就去祠堂,拜一拜你的母亲和你的兄长长嫂吧。”

“……好。”

莫如桂应下,仆人引路去浴堂之事,浑浑噩噩的脑袋才猛地浮起一个疑惑:怎么……祠堂被父亲搬来这里来了?外祖他们也允许了?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莫如桂本想着迅速洗完,但仆人已经照着老爷先前的吩咐,在前两天小少爷递信来要到的时候,就尽可能地收集好接风洗尘的东西,这时候可就不使劲把这些东西往莫如桂身上招呼?

就连沆州难得一见的橘子叶,香茕,极草等等,都被弄来了。

被这些气味浓烈的香味儿一弄,莫如桂那本就像塞满东西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堆积许久的密不透风的角落,送来了吹散那闷热的凉风,让人神清气爽。

莫如桂嗅着草药香味,这才沉得下心来,去留意家里的事情。

这一瞧,莫如桂心中的事情就解了约莫三分之一。

看着浴室里头的装潢,虽然第一眼望去并不特殊,但定睛一看,却是上好的砖头堆砌而成,砖头上平滑可隐隐约约照出人影来,就连砖头缝合处,也是细不可查,倒也有些奢侈。

家里连浴室都还能保存这种用度……

他原本以为,自家的家业生意什么的,以及娘亲他们出事,爹急急忙忙地跟着二哥离开沧州,是不是有人因为家里的财产而起了邪心……

现在看来,倒也不太像……

在京城的几个月,莫如桂才觉着自己曾经像个井底之蛙,但也是一个颇有财产的井底之蛙。

按照京城的规矩,论明面上的家产,自己家也可以挤得进较为富裕的行列了。

只是,不是为财……难道,还真的跟黄炳轩当年的寻仇相仿?

也不太对……

莫如桂满怀着心事,沐浴着。随后在穿衣之时,因着沆州的衣服与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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