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莫砾坐在上头,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菜,招呼莫如桂道,“沆州……不比沧州,这儿的风俗饮食也不尽相同,老家请来的厨子,做的味道可能因为材料等许是有所偏差……先填一下肚子吧。”

“已经很好了。”莫如桂笑笑,并不当一回事。

在路上,东南西北的饭食都用过,除却部分无法接受的,其余的都还好。

莫如桂这样子想着,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熟悉的味道在舌蕾上散开,缓缓勾起被刻意丢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霎时间,莫如桂鼻头酸酸,强忍着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迅速平复心情,不停地往嘴中塞着食物。

两父子就这样子沉默着食饭,厅堂里只时不时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安静至极。

终于,莫砾率先放下碗筷,仆人迅速递上布巾和水盆,侍候莫砾净手。

莫砾放下布巾,看着莫如桂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这才出声:“你……长大了。”

憋了半天,才挤出这句话。莫砾看着莫如桂点头,随后又陷入一片沉默。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当莫如桂想打破沉默,莫砾就提前站起来,走出厅堂,并示意莫如桂跟上。

莫如桂跟着父亲来到书房后,父亲直接屏退下人,坐到书房的里最里边的座位上,示意莫如桂:“坐吧。”

见着四周无人,父亲也只是品茶,莫如桂便直接开口问:“爹,儿子想知道,我在京城这段时间,以及其后那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砾借着茶水润了润喉咙,放下茶盏,双手手指交叉合十放在桌面:“桂儿,你还记得当年琅琊莫家的案子吧?”

“记得。”

莫砾这么一说,莫如桂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倩影,很快消失,“那时候还牵连到一位王爷,对吗。”

“正是那件事情。”莫砾抬眸,目光放空,“从我逃离琅琊郡开始,我们家就成了无根之人。”

想到往事,莫砾轻嘲:“我年轻的时候,妄图脱离那处,后来确实是拼搏出来了,只是根基却是极其薄弱,也无意中得罪人。”

得罪?莫如桂心思翻转,从曾经家中的营业,想到了其中一个可能:“是话本吗?”

莫砾叹了口气:“也有。”

当年借着话本这种不入流之势,走了偏门,得了一笔本金,怎想却是那帮自称清高的读书人的痛恨之处,无意中握住了他们的“污点”,又无坚实的后盾,自然是会被他们反过来狠狠咬一口。

薄情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也幸好是老二走南闯北结交的一堆奇奇怪怪的朋友,消息灵通。否则现在也不能好好坐在这里了……只是总归是迟了……

莫砾略有浑浊的眼睛微微红了红,很快收敛住情绪:“因着无根,为钱,为权,为仇,为势,诸如此类,顺便将我小小沧州莫家这枚棋子作为垫子送给他人,作高升之用。”

莫如桂冷静地接过话头:“而我们家,因着背刺琅琊莫家,早就在各大势力的案本上标着‘不可信之人’了吧。”

莫砾听到这话,好似受着巨大的打击,精气神一下子卸去大半,身形一下子微微佝偻,不复先前的挺直:“是为父鲁莽……”

“不,父亲做得对。”莫如桂见着父亲这个模样,话一下子冲了出口,“爹没错。”

“若非爹带我们离开,只怕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他们那些龌龊的链条中的压榨品,不知在何方了。而父母养育了我们,之后的路,是我们的事情,靠我们拼搏,而非是父母搭路。爹娘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榜样,起码,我们知道什么是真相,什么叫是非黑白!”

说到这里,莫如桂起身,站立在父亲面前,深深鞠躬行礼:“父母教导之恩,受益终生。而儿子的人生之路,无论是何困难,皆是靠儿子的努力等。”

莫砾看着桌前长身玉立的儿子,刚刚压抑住的泪意又涌了上来:“好,好……”

“桂儿也长大了啊……”

印象中小小的玉娃娃,和眼前的青年的身影缓缓重合,一时间,莫砾都有些分不清梦幻与现实了。

半晌,莫砾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份文书,放到桌子上:“这份文书,是你二哥替你寻的。我本觉得实属有些低了,还想着继续帮你打通关系,不至于像老大老三他们当初那么辛苦自己爬上去……现在看来,这份倒是挺适合的。”

莫如桂接过文书,莫砾接着说道,“这份只是长期招人的招聘文书,不是任职文书,依旧需要和他人竞争。老二送来这份东西,想必也是有用意的。你……也长大了。今后走什么路,就看你自己选了。”

莫如桂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中的文书,合上,握在手中,眼中不复先前的漠然和无谓:“戏台已经搭好了,捧场的人自然不能少。二哥帮我接的这个活,适合我。这活,我接定了。”

不管其中又有何玄机。

莫如桂这般想道。

几天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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