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狐妖生下孩子离去之时,莫如桂才开口:“真傻。”

月燕倒是无所谓,随口答道:“或许人家乐意呢。”

月燕翻出琵琶,摆好架势,对莫如桂说道:“你不想听,那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在莫如桂心中升起熟悉的感觉前,月燕开口了:

“看那天晓晴啊呐

郎君撑船起

看那河边上的小雀儿呀喳喳的笑个不停。

雀儿问

小郎君呀,

脸蛋红红的

可是得了喜事呀呐

郎君言那天边抹红

像极了我那小媳妇那

脸上的红呀……”

莫如桂眼角微微抽搐,月燕每次不满的时候,都会很敷衍地做事,就像现在一样随口编曲。

如今也是。只是啊,难得找到新的乐子,暂且就给个面子吧……

自己家家大业大,爹娘哥哥们个个都是能力出众者。

而沧州莫家,作为以书铺起家的富商,到如今数一数二,却是一个虚把式,看着繁华,根基不稳,极易崩塌。

加之家人也宠自己这个幺儿,自己就算是个废/物,也能安稳度过这生。

诸如此类,种种原因,致使莫如桂成了一个纨绔。久而久之,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就这般咸鱼下来。

或者外人看来,恨铁不成钢,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和机会。

但自己乐意啊。能当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当个快快乐乐的懒蛋,谁不愿意?他们就是嫉妒我!

可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莫如桂总觉得心里边空空荡荡的。

然后,日复一日地过着这种生活。

溜猫逗狗斗鸡皆会,不说精通,只是有所涉略。美食骏马亦是所爱,品人间美味刺激,得一时欢愉。而华灯与烟火从来都不落下,与此同时,也是梨园常客,花鸟中人。

可他更爱梨园与话本。其中故事之妙,难以言说。

就算是最近才开始逛青楼,遇到了直爽的月燕,可以听着无法在话本中找到的平民间的趣事,可还是不能满足。

“今天没什么新鲜玩意了吗?”

上完药后,莫如桂看了看日晷,还有好一段时间才到黄昏,找点乐子玩玩。

月燕叹了口气,收起琵琶:“奴家无能,不能讨公子欢心。”

“行吧……那我和老黄他们先走了。”

月燕起身送莫如桂:“公子慢走。”

当莫如桂他们走到楼梯之前,一名低着头的清倌,带着几位玩闹似的追着她的人,直直地往莫如桂这边走了过来。

莫如桂正准备下楼,却突然听见一阵喧闹。还没有反应来,就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撞了一下。

抬头一看,却看见撞人的清倌柔柔弱弱地摔倒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莫如桂看着那位泫然欲泣,眼睛使劲往自己这里飘的的清倌,以及跟在她后面的几位追随者,嘴角忍不住抽搐,背后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这家伙,没长眼睛吗!”

看见柔弱清倌这副模样,最后一名追随者没赶得及扶起月瑰,便迁怒于他,为月瑰找回场子。

撞人的是月瑰。

自己来是想看看哪位居然能忍受月燕这脾气的人。

清倌清倌,本身就是供人玩乐的货物,稍有不慎就殒命。而月燕这般不要命的做法,居然能活到现在,实在让人好奇她的底气,想着用一切办法探知。

月瑰被下人扶起来后,有点委屈地向着莫如桂行了一礼:“奴家月瑰无意冒犯贵人,可否让月瑰将功赎过,请贵人赏脸,让月瑰自请一舞谢罪?”

莫如桂看着月瑰,模样不错,玩心突起:“行啊,你就在这里跳,让大伙开开眼界啊。如果呢,你跳不好,那就不许停!”

真是混不吝!

如今场面变得难堪起来,月瑰只觉得进退两难,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恨不得将眼前的混不吝撕碎,却不得不忍耐下来。

跳吧,还能怎么着。

月瑰阻止了拥护者的暴怒,柔柔一笑:“如客官所愿。”

悦客楼花魁一舞难得一见,居然还能在这种场景!

周围看戏的人眼睛一亮,马上为月瑰空出位置。

月瑰正准备起手式,突然,一名小厮从人群中钻了进来,直冲莫如桂喊道:“小少爷,夫人回来了,要见您呐!您快回去吧!”

什么?娘亲回来了?

莫如桂惊喜地睁大眼睛,对黄炳轩他们一抱拳:“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莫如桂三步并两步地闯了出去,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黄炳轩等人。

“那这舞,还跳不跳?”

当事人都走了,跳什么跳。

月瑰恨恨地咬着牙,敷衍地舞了几个动作后便离开了。

看客们当然不乐意,却也只能嘘一声后作罢。

月燕看着闹剧结束,径直回房锁门谢客,换好衣服后,观察无人留意后直接推开窗户,乘着夜色跳了下去。

而莫如桂回府后,许久未见的母亲已经在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