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某一个平常的傍晚。

煋佑带着耳机,卫衣帽子宽大的套在脑袋上,晚霞在他身后投下一个清瘦而修长的影子。

他双手插着裤兜里,晃荡着从艾斯顿大学设计学院楼下的小树林中穿过,准备去找自己的老父亲。

微风从远处吹来,几缕头发丝儿在帽檐下调皮的摆动。

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这个小镇春末夏初的总是多雨。

这不,已经连着下了一个星期都多了。

今天总算放晴了。

阳光从身后小树林那挺拔的枝丫间穿过,洒落在他的背后,留下一片片明暗斑驳的影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喜欢用沉默来扮酷。

夕阳拉长了他的背影。

老林同志,林教授,他亲爱的父亲,今天下午没课。

煋佑他今年刚考上大学。

没错,就是艾斯顿!

老林一直说要庆祝。

但煋佑却一直兴致缺缺。

……和老父亲郊游。

想着就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不过老林同志跟他说生活需要仪式感!

考上大学总得庆祝一下!

况且他钱都付了。

退不了!

一百公里外的格力贝林高山小镇,那里独有的星空远近闻名。

许多人漂洋过海也要来玩一遭。

老林头把天气预报都看好了,接下去两天的周末都是大晴天啊大晴天!

万事皆宜出行!

煋佑想了想,终于答应今天去找老林头。

没去的时候不期待,临行前却还是有点雀跃的。

“老林同志,我到了。”煋佑推开教职员工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空空无一人……

煋佑又进去又走出来,“这个时候能去哪里?”他疑惑的嘀咕了一声,耷拉着肩膀往外走。

他在设计楼里转了一圈,又去校图书馆找了下……

还是没见老林同志的身影。

“难道自己回去了?”煋佑想。

可是不应该啊!

每礼拜五的下午,他都会在自己办公室内画设计稿!林教授一直秉持着不坚持画,就要手生的理念。

教书十几年,设计稿可以推成好几摞。

其中不乏有被高价卖出的。

煋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还能去哪里?

煋佑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也没有未接来电……

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沉……深红的晚霞印满了半边的天空。

就在他独自一人往回走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来电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煋佑没多想,接了起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混杂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并不是太清晰。她说了句什么,可是煋佑没太听清。

“喂!你说什么?”

这是从哪里打来的?这么吵?

下一秒,那女人就用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语气和声调回答了她,女人大声的喊着,“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林博文是你的父亲吗?他出了严重车祸,你最好过来一下!”

……

什么?

怎么会这样……

直到电话里传开的嘟嘟嘟的忙音,煋佑才猛的从巨大的空白和虚空中挣扎着反应过来!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校门外,喘着气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快!去市中心医院!”

……

……

“请节哀!”

煋佑穿着暗黑色的衣服坐在警局的长登上。

这句话在这几天被无数人提起,他都有些麻木了。

他们为什么都跟我说这句话?

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们认识我父亲吗?

……

不!他们只是出于礼貌……在安慰我罢了。

煋佑再抬起眼,眼底猩红却面色苍白!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彻底合眼了。

他看着面前这位长相凶狠,却在尽量让自己温和起来的中年警官,很想礼貌的笑一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好像所有的少年温软在某一个时刻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煋佑紧抿嘴角,片刻后他木然的听到自己用低沉到有些嘶哑的声音轻声问着面前那位警察先生,“警官先生,怎么样?最后,是什么结论?”

中年警官望着面前只比他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也许是心有不忍,他错开了目光,紧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父亲确实是意外!我们后来发现那辆车的制动系统少了一颗螺丝,我们特意去盘查了附近所有的汽车修理公司,找到了其中一家。他们反应林博文的车确实叫这几天在他们这里修理。但是并没完修好。那个型号的螺丝库存数量不对,少了一颗。他们已经加急从原厂调拨了。但是一个新来的门店服务人员对于流程不熟悉,也没有及时找人沟通,在没检查完整的单据的情况下,以为车子已经保养好了。于是在你父亲按照约定时间去提取车辆的时候,直接把钥匙给了他。”

煋佑的眼底一片荒芜,黯淡无光。

他的眼珠在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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