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荷赶到城郊时,天色已渐渐黯淡下来。

她并没有看见有人来接应她,只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时回头去看远处的城门。

城门在她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再往前走就是荒郊野岭了,她不禁放慢脚步,有些踟蹰。

正犹豫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便看见前方离她百米距离的树林里,突然冒出来一位牵着两匹马的中年男子,向着她招了招手。

郁荷于是小跑着上前,那男子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她,示意她上马。

等郁荷上马后,他也骑了另一匹马,手中马鞭重拍马背,往前疾驰。

郁荷赶快抓紧了缰绳跟上他。

走了约莫百里路,到了一个名为青山镇的小镇上才停下。

待找了一间客栈落脚,用过饭后,那人递给郁荷一副新的男子画像,说道:“在下只负责送你到这里,这小镇上的兴源镖局正在招募押镖的人,你明日易容成此人去应募。”

“镖局的二当家郑立是镇抚司的人,他会负责将你安带到蜀地。”

郁荷接过他手中的画像回客栈房间,画像上的男子相貌比起她现在的模样更加不起眼,很难让人一眼便能记住。

她易容之后将门锁好,合衣躺在床榻上浅眠。

翌日清晨她便起了床,出客栈向路人问了兴源镖局的位置后赶了过去。

镖局应募的条件很简单,签下生死状,会武功就行,郁荷很容易就应募成功。

在等应募人数够了之后,镖局便挑了四五位高手,同应募的十个人,跟着镖局二当家郑立,一行人骑了马出小镇往蜀地方向去。

*

顾敬在郁荷走后,又在镇抚司安排了一些内务,便等着恒帝指派跟着他一同前去的太监总管孙海前来。

等到晚间亥时,孙海才带着两个小太监与几个护卫来镇抚司,直言要见郁荷。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圣上听说此女是郁平将军之女,龙颜甚悦,感慨虎父无犬女,本想召见,但又听闻此女染了重疾,特意派老奴顺便探望她。”

顾敬于是带他去郁荷院子里。

谢清婉假扮的郁荷卧在病榻上,见他们进来,挣扎着起身行了礼,看起来很是憔悴。

孙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圣上派咱家前来探望姑娘,还望姑娘多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多谢圣上隆恩。”谢清婉虚行个礼,掩面咳嗽起来。

孙海于是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赐品放下,转出屋去。

出院子后吩咐小太监道:“你们回去向圣上复命,说咱家已经看过郁姑娘了。”

说完又看向顾敬,“顾大人,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顾敬懒得理会他,只点点头,出镇抚司上了马车出京城去。

*

郁荷所跟行的护镖队伍走得极快,每两天才找客栈歇脚一次,其余时间除了吃饭外都在昼夜不停地赶路。

冰天雪地的天气,又是骑马,将自己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裸.露在外的郁荷,仍然觉得快冻麻木了。

经过六天的折腾,她实在受不住了,要是再骑马,她觉得自己不是会冻成冰雕就是会被颠簸得原地散架。

在再次抵达一座小城投宿客栈时,借着在门口下马的功夫,她想跟镖头二当家郑立商量,希望他能将马换成马车。

然而郑立很谨慎,护镖队伍的琐事由镖局的人负责,他自己一路上都不曾跟招募来的人说过话,吃饭也是让客栈小二单独送到房间里。

现下对于郁荷的暗示,更是直接装看不见,径直跟着小二上楼去房间,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让郁荷很是恼怒,只得将这笔账记到顾敬头上。

押镖队伍里除了高冷的郑立,其他人都是些自来熟,每次投宿客栈吃过饭后,都要在客栈大堂围着火盆把酒言欢,侃天说地。

烈酒一喝上头,就开始互相拜把子,感慨相见恨晚,大有生同衾死同椁的架势。

郁荷并不想加入他们,却又不想因过分特殊而引人疑心,便每次只端了一小碗酒坐在一旁当他们的听众看客。

即使这样,她还是莫名其妙多了几个说会为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现下吃过饭,郁荷见他们又要开始感天动地的认亲大会,她实在没心情参加,准备找个借口回房间。

抬眼却瞧见坐在她对面一位青年男子,正跟她使眼色。

男子见郁荷看向他,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让郁荷跟他去街上吹冷风醒酒。

郁荷略沉吟,便点头答应,跟着他出了客栈。

走了两条街,进了一个荒破无人的土地庙后,男子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这易容术不错。”

郁荷心想若他是郑立的人,应当不会第一句话就说这个,便暗自提起了防备,面上却波澜不惊,装作不解,“兄台此话何意?”

“你瞒得了他们,瞒不了我。”男子笑容得意,将脸上的□□撕下,露出一张更加年轻的清秀面孔。

他接着说:“你的假装可以说是完美,但并非在下吹嘘自己,易容术我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你可瞒不住我。”

见他卸下伪装,郁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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