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好她也常来这里。

一杯断肠酒下肚,沈懿安低头深深叹息,公司最难的时候,她曾一个星期没睡,每天都在焦虑和崩溃的边缘徘徊。

但她最后撑过来了,因为不想失败。

可是裴瑾,她就是铜墙铁壁,无论沈懿安怎么努力的想要靠近,都会被她身上坚硬的外壳所逼退,根本无法接近。

如果刻意去接近,她会像含羞草一样,只要轻轻一碰,身立刻缩起来,整个人万般戒备,连话都不会再和你说一句。

就算生气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对她提不起半分抱怨。裴瑾性子生来如此,自然由不得她说什么,而她又怎会舍得去责怪呢。

耳边的音乐和喊叫声噪杂紊乱,灯光忽明忽暗,打在眼睛上很不舒服,还有身边各种浓郁的香味,都没裴瑾身上干净的味道好闻。

沈懿安第一次觉得待的烦,于是她结账起身离开,叫了司机来这里开车接她回去。

喝完酒出来吹风,她想的依旧是裴瑾。

闭眼睁眼都是裴瑾。

司机在半个小时出现在了路口,沈懿安将车钥匙递给他,两人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

到了车旁,她伸手开门,忽然有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接着又有好几滴落下,在她的手背上绽开了绚丽的花。

司机在旁边抬头看了看天,催促道:“沈总,下雨了,您赶紧上车吧,别淋感冒了。”

沈懿安这才拉开车门,抬脚坐上。

走了不到十分钟,窗外的雨渐渐从小雨滴变成了倾盆大雨,打在车窗上,滑落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迹,随后再被覆盖。

车载音乐开的大声,将雨声压下。而这雨却下的大,滂沱大雨,和那晚一样。

沈懿安可能是酒意上头,也或许是真的忍不住了想去找她,于是在半路上她让司机转道,去了裴瑾工作的地方。

现在是八点,不知道她下班了没。

这两天裴瑾似乎很忙,昨晚她打电话时好像还在律所,所以沈懿安期望着能够遇见,哪怕等裴瑾下班,远远的看着她也好。

到了后,她让司机把车子停的稍远点,裴瑾认识这辆车,万一被看到,她总不能解释说刚好碰巧在这里停下的。

这也太假了。

办公室里,裴瑾办公桌上的灯明晃晃的亮着,她低头一边翻阅文件,一边指尖在键盘上疯狂的打字输入,干净的指甲很是好看。

在她右手边一摞将近十厘米的文件,是她这几天录完的文档,她现在做的是收尾工作。

身为新来的员工,做的工作比较杂,每天杂七杂八的忙碌,各种文件摞在她的桌子上等待她去处理,像是永远都忙不完。

不过试用期都是这样,她觉得还好。

最后一份文件的最后一个字敲完,裴瑾摘下眼镜放到一旁,双手揉着酸疼的眼睛,缓解着疲惫,她在电脑前不动的坐八个小时了。

腰酸背痛的,连视线都是模糊。

休息会,她把办公桌整理干净,把文件发送给同事,还发到了她自己的邮箱保存一遍。

之后她又拷贝了一份带走,不然被有心人一键删除,那她这几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并不是她谨慎,而是经历过一次,以后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的工作成果。

晚上九点裴瑾关灯,穿上鞋子背包离开,当她走出去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这雨似乎下了很久,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记得律所有给同事备用的伞,裴瑾转身重新回去取伞,但……里面只有一把坏掉的雨伞,连打开都打不开。

看来她今天晚上得叫车回去了。

裴瑾低头拿着手机出来,点开软件打车。雨下的大,而且这个点应该不怎么好打,但要是打不到,今晚她可能就要住在办公室了。

在手机上打过车,等待司机接单时,裴瑾站在门口轻轻依着。大概是兴趣使然,她把手伸进了雨中,雨水不间断的落在手掌上。

凉凉的,有点痛意。雨声打在地上、落在这座城市的建筑上,像是在演奏音符。虽说杂乱无章的,但也好听,有种不羁的感觉。

“裴律师。”

身后有人叫她,裴瑾收回手看向来人。

是律所的前辈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