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忽然被推开,青衣急匆匆踏进来,“小姐,将军可曾醒转?淮南军派出五千精兵,又卷土重来!”

“小姐,你……”

看见陈念手上的匕首,尖锐的刀口正对着裴怀的胸口。青衣震惊得瞳孔骤缩,一把上前拽住陈念的手腕:“小姐,你在做什么?”

“叮”一声脆响,匕首应声坠在地上,青衣眼中怒气暴涨:“难道您想行刺将军?为什么?!”

“青衣,你是我爹的家臣,不是裴怀的,竟敢对我如此无礼!”陈念的手腕被青衣捏得生痛,她想挣扎,青衣的手却如一道铁钳,禁锢得她动弹不得。

她心一沉,心想裴怀真是好大的本事,竟将身边的副将养得如此忠心:“你可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青衣眼神一暗,冷声道:“青衣只知道,如今兵临城下,谁能救百姓于水火,谁就是青衣的主子。”

“来人,将小姐捆起来,关进厢房!”

青衣一身令下,果然有几个府兵立时上前,将陈念紧紧扣住。

“你疯了?”陈念冷笑一声,“你们都反了不成?难道我爹头七未过,这冀东城就落入了裴怀手里?”

“小姐,裴将军和您尚有婚约在身,您种种行径,实在叫末将惊诧。末将方才亲眼所见,小姐您欲对将军不轨,难道是末将眼花看错了?除非小姐给末将一个解释,否则为了将军的安全,末将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小姐莫怪!待将军醒转之后,末将再亲自谢罪。”

青衣在陈念面前单膝跪下,声音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将小姐带走,好生看管!”

陈念被五花大绑,关进了平关院的西厢房。外面局势紧张,裴怀昏迷未醒,青衣便如一根定海神针稳住军心。他发落完陈念后,便带着亲兵前去迎敌。厢房外本还有两个人看守屋门,不知是不是人手不够,在后半夜也匆匆离去。

“小姐!”曼珠身手灵巧地从窗户里跳进来,替陈念松开缰绳,“怎么回事?青衣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扣押小姐!等将军醒来,一定要好好惩治他!”

“我想要杀了裴怀,被他撞见。青衣对裴怀忠心耿耿,如果裴怀大难不死,青衣也一定会告诉他我行刺之事。这里已经不能久留,我要立刻离开!”

听见陈念所言,曼珠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握住她的手:“小姐,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将军?”

陈念心中怒极,眼中现出恨色:“我那日亲眼所见,他在朔密阁里对我爹痛下杀手,还要装模作样,假装无辜。本来我还对他心慈手软,谁知他竟狼子野心,只看青衣的行事,就知道他早有谋划,想要除去我爹,取而代之!”

曼珠被陈念的话深深震撼,动弹不得:“什么?竟是将军……那小姐快逃!否则等他醒了,一定能猜到小姐已经知道真相!”

“可是现在这么危险,小姐又能去哪里呢?”曼珠将陈念向门口推去,想到外面战火纷飞,又犹豫起来。

陈念轻拍曼珠的手,方才她已仔细思虑过:“我决定先藏匿在城中,等事态平稳一些,再偷偷出城。”

凛冽的风自耳边呼啸而过,黑袍将陈念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她纵着一匹马,如箭一般奔驰在冀东城的夜色中。照月府在身后渐渐凝成一个深重的墨点,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如此狼狈地逃离自己的家!

裴怀醒来时已是一日之后,青衣率军将偷袭的淮南军击退,冀东城暂时恢复往日的平静。除了紧闭的城门和空气中紧张凝滞的氛围,一切与从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话,便叫末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青衣跪在裴怀身前,将那日所见告诉裴怀,“末将也万分诧异,不敢相信小姐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发现小姐逃跑后,末将已派兵搜查,如今四处戒严,她应该还在城中。”

裴怀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本就失血过多,虚弱至极,现在脸上更呈出一片阴沉的灰白色:“是谁放走了她?”

短短几字泛着涔涔冷意,青衣咬牙道:“带进来!”

曼珠被五花大绑推倒在地,她跪在裴怀面前,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着:“见……见过将军。”

“她在哪里?”裴怀眼中慑人的冷芒向她落去!

曼珠紧咬下唇,看向裴怀的目光中充满恨色。她自小跟陈念一起长大,于她而言,照月府就是她的家!现在,城主身死,小姐逃亡,她曾经希冀能带给小姐幸福的人成为酿成悲剧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