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陵百无聊赖的靠在雕花木椅上。晌午已过,各房的吃食都送完了,马厩也都打点好了。除了晨时佩刀三人,不见有别的新生意。

醉翁好不容易不喝酒了,却在柜前呼呼大睡,也幸好是九姨一直在后厨忙着腌制腊肉酸菜备着过冬,不然见了又得罚醉翁的工钱。

苏佑陵连连打着哈欠,一只手轻抚着身旁的跛狗。跛狗通人性,性子也温和,不喜吼叫,是半年前苏佑陵买食材的路上见着可怜收养的。

九姨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养狗的钱要从苏佑陵的月钱里扣。

“本来就没多少嘛,扣就扣呗。”

苏佑陵当时是这么想的,直到今天算下来,这跛狗吃掉了他足足一两六钱,不由一阵肉痛。

一两六钱,这得能让我睡多少次懒觉啊。

苏佑陵看着跛狗,心里很是憋屈。因为他猛然发现,狗都过得比他好……

九姨闲来无事也不时会拿肉骨头和一些酱牛肉喂跛狗。瞧的苏佑陵在一旁直吞口水。

“娘的,亏大发了。”

苏佑陵心里不平衡了起来,凭啥我喝汤,你吃肉的钱还得我来出。

自己结的果,再苦也要吃不是?

苏佑陵乱糟糟的想东想西,确是此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诸位爷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里……”

秉持着店小二的职业操守,听到开门声就代表着他要说完那重复喊了两年,都能倒背如流的一番话。只是今天他两次都没把话说完就咽了回去。

好嘛,又是三人。

好嘛,又是佩刀。

好嘛,这回三人是干什么的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青隼服,乌纱帽,魄镜刀!

这种装扮,在大幸的国土只有一种人,别无分号。而且一般人佯装打扮成这样若是被查出来,只有一个结果-死罪。

勘隐司!

直接对皇帝负责,领命外出的钦差更是有见官大半级的特权。奉旨查案,皇权特许。

这就是勘隐司,一个实力与势力皆是滔天的庞然大物般的机构。

但是对于苏佑陵而言,勘隐司更是不同寻常。

来人有三,皆是男子。当中一人青隼锦衣之内还依稀能看到系着一方绶佩微微摇摆,丹凤眼,颧骨高挺,眼睛利如箭矢。只是刚一进店便下意识的警觉扫视了一圈,继而看着中间的店小二。

“住店,最好的房间。”

苏佑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合着我说我们店每一间都是最好的房间你信不?

心中所想归所想,借苏佑陵十条胆子都不敢真的这么说话。

“诸位爷请随我上楼,我们这风景最好的一间房恰巧就是等着诸位爷今天来才空着的。”

风景最好的一间房,但不是最好的一间房。到时候你们就算不高兴也不管我的事,我又没骗你们,苏佑陵心中想着。本想像往常一样接过客人的行李提上去。但是看那三人的架势,苏佑陵别说是拿行李,就连靠近都是不敢,索性也就直接上楼带路。

等苏佑陵将三位朝廷命官送到房间复而下来,醉酒老翁已经醒了过来。

“陵小子,你回去整理下行李。”醉翁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店小二极少听到醉翁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不由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醉翁。

“收拾行李?干嘛?”苏佑陵愣愣的问到,虽说其实心中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还是觉着有些难过,毕竟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快两年。

“走。”

“去哪里?老头子你喝多了吧。”

“爱去哪去哪,反正苏州城你待不了了”

“那几个勘隐司……”苏佑陵刚准备开口询问。

“嘘”

老翁突然做了个手势示意苏佑陵闭嘴,须臾片刻之后,一名神情倨傲的勘隐司走下了梯子。

“你们这有些什么吃的?”

苏佑陵早已惊出一背的冷汗,好容易稳定了心神,那醉翁却是走出前柜对着那勘隐司道:“客官可以看前柜墙上挂的木牌,想吃些什么自己点便是。”

那勘隐司神情倨傲,索性也就走下了楼梯,瞄了两眼墙上挂的木牌淡然开口:“八宝饭,三只烧鹌鹑,一盘酱牛肉,再拿一壶好茶上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走去。

直到身形消失不见,苏佑陵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起身准备去后厨叫九姨准备吃食,醉翁已先一步走上前拍了拍苏佑陵的肩膀。

“歇着吧,我去就好。听清楚了,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就走,我去和九姨说。”

“要不等过完年再说?”

苏佑陵本想和醉翁打个太极再推几日,但刚说完便看到醉翁眼神微眯了起来。在一起生活两年多,苏佑陵知道这个小动作代表醉翁真的有些生气了,随即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醉翁看着苏佑陵情绪明显的失落,叹了口气。

“你毕竟不属于这。”

说完醉翁便一步三趔趄的向后厨走去。

苏佑陵回过头,刚巧看到了吐舌头望着他的跛狗,便一把将其抱起与跛狗对视。

“走吧,总要走的,只是这次,我又该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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