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悲戚地看着床上的尸体说:“我们少爷身体一直好好的,从小到大也没得过什么大病,去世那天还笑着找我从账房支取了一千两,说是要去和人赏花魁。谁曾想夜里就这么没了。”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眼角,又说:“您二位一定要替我家少爷找到真凶呀!老奴就在外面,有事就吆喝一声。”说完就告退出了房门。

这个管家真有意思,如此识趣,还透露出他家少爷风流本性。

“啧啧啧!这脸怎么肿黑成这样,该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好歹也标榜自己是无心城仅次于城主的美男子,如今丑成这样还成了死人,幸亏是死了,要不然照着镜子还得被自己吓死。”

李飞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尸体开着玩笑。

赵倩闻言眉头微皱,不悦道:“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这般说话不太合适。”然后将他推向旁边。

李飞讪讪地撇了撇嘴。

赵倩将带过来的工具盒放在床凳上打开,这是出发前许嬷嬷交给她的,说是北堂轻交代准备的。

工具箱内十分齐全,连黑炭笔跟纸板都有。她将笔纸扔给李飞,边带着薄手套,边开口道:“你来记录。”

“死者男性,二十岁上下,左手大拇指白玉扳指少一枚镶嵌的玉豆,扳指取下后该处有至少两年才遗留下的扳指印痕。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与大拇指、食指的指腹上有轻微茧痕,两手白皙,指甲修剪精致打磨光滑,且手指和手心均无劳作伤痕,以上可初步判定死者生前应是家境富裕、注重仪表的读书人。”

赵倩放下死者的双手,又摸向其头部,继续说道:“头部无创伤,脸部发黑臃肿,瞳孔放大且有黑血溢出,口腔无异物。”

李飞看着她熟练地用手在尸体的脸上折腾来折腾去,心中甚是佩服。不禁纳闷,这李毅都死成这样了,一看就是中毒,他们有必要像仵作一样检验尸体吗?话说回来,这姑娘的确有些本事,就摸了摸尸体的双手,也推断出这么多来。那个扳指起初叫她摘下来时,还以为她见财起意准备私吞呢,待她又给死者戴了回去,才知用意。

“记下了没有?”

见他发愣,赵倩抬起头催促地问。

李飞连忙答道:“记下了。”心里又忍不住肺腑,这姑娘看着温温柔柔的,工作起来可真严格。

赵倩嘴角抿了抿,随即又低下头欲用手扒开死者的衣服,却被李飞叫住。

“你干什么?”

她抬头疑惑地问:“扒衣服啊,不可以吗?”

李飞无奈提醒,“你是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扒男人衣服,就算是死人也不行。”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医者,不管是男的女的,死的还是活的,在我眼里都没有区别。不扒开衣服,我怎么更好地检查。”

赵倩懒得抬头看他,边说边动手扒去死者的丝绸外袍,看到暴露在视线里胸膛,不禁皱起眉来。

李飞二次被鄙视,简直要怀疑人生。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过来协助的,这姑娘做啥都不反对就是了。好想差事交了,相比看死人,他更热衷杀人,可惜上次无心庭的风头都被杜建那小子抢去。哎!

听到身后的叹气声,赵倩心里嘀咕,这北堂轻派给她的帮手怎么那么爱走神。

“发什么愣,快用笔记。死者左胸口处有一处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印记,周边有黑色线条状延伸,初步断定为中毒迹象。”

她从工具箱中又拿出一根银针,插入尸体的肚脐半指深,随后又拔出,银针插入部分已明显发黑,“可排除体内中毒,而是体表中毒传至肤内。”

“快搭把手,我看下后背。”

李飞认命地上前,将身体侧翻。

“后背有尸斑,因已冰镇了三日,推测出死亡时间在三天前夜里的戌时和亥时之间。”

赵倩又示意李飞将尸体面朝上。在李飞惊恐地目光下,从容地去扒死者的裤子。然后用夹子竖立起死者的老二,凑上前仔细的看了看,继续道:“死者死前有过性行为,而且甚为激烈。”

李飞惊讶地张大了嘴,手上的笔掉了下去,幸亏他反应及时,勉强在掉落地上前接住。这姑娘真生猛啊!今日已成功的刷新了他对女子的美好认知。

待又检查了死者的双腿后赵倩才将他的裤子提上,又穿好外袍。然后起身脱下手套用布巾包好后放置于工具箱内,转过身对一脸愁容的李飞说:“将你记下来的尸检报告拿给我看看。”

不得不说,李飞这个人看着孩子心性,这笔下功夫实属了得。不仅将她所述内容全都记下来,还将她检查时一些细节言简意赅的备注在旁边,且用词准确,字也写的非常好看,真看不出来是出自一个将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