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亲随的亡命冲击虽未能对呼延豹带去任何伤势,却也成功阻拦了十几息的功夫。

而趁着这个空当,董卓等人已然奔出了不短的距离。

呼延豹自是不甘,复又催动战马拼命追赶。

奈何途中不断有溃散的甲骑挡路,以至于只缩小了有限的距离。

眼看着董卓等人很快便要冲入远处的甲骑队伍中,呼延豹恨恨提起马腹处挂着的强弓。

拉弓,搭箭,射出。

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当看到被射中的目标后,呼延豹脸上却是露出一抹悻悻地赧然。

他是奔着最前方的那个胖子射的,可哪里想到,竟然偏了不少距离,射中了左侧一个低矮中年。

事实上,这也是呼延豹很少动弓的缘由……

“忠明?!”

眼见段煨被一支利箭贯穿了胸口,董卓顿时一脸骇然地惊叫出声,语气悲痛,甚至眼角还滑出了几滴泪水。

可当他回过头后,脸色瞬间变得冷漠,同时身子也微微趴伏下去……

“忠明兄!”

董越及华雄亦是大惊失色,前者微微拨动马头,想要将段煨拉到自己的战马上。

奈何,还不等他过去,段煨便身子一晃,无力地滚落马背。

“忠明兄啊……”

董越悲痛叫唤一声,华雄咬着牙出声劝阻。

“没得救了,咳咳……快走!”

董越自也不可能真的停马去救,一边低声呜咽着,一边亦是学着董卓的模样,伏在马背上,生怕下一个中招的会是自己……

大战盈野、血溅十里。

狩猎与围杀遍布在每一个角落,收割去一条又一条生命。

而董卓等三人与皇甫嵩汇合后,便一头冲入了自安邑杀出的匈奴骑兵中。

待得死命搏杀两刻钟后,这才得以杀穿阵势,重见天日。

只是,此时的甲骑却只剩下三十余人,而且人人皆被血色浸透,无比凄惨。

“转道西南!去盐监坞!”

皇甫嵩强忍身上剧痛,咬牙喝令。

盐监坞乃大坞,其中驻守有五百坞军,乃是专门为了保障盐池盐矿之安危而存在。

依照眼下局势,也唯有前往三十里外的盐监坞方有可能逃得一命。

然而,他们刚刚逃出一里地,前方却又出现了一百余匈奴骑兵。

看模样,应当是周围的匈奴侦骑聚拢而起。

原本百余匈奴骑兵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奈何他们此时已然到了极限,战力十分有限。

只要对方能够稍微拖住他们百余息,那后方紧追不舍的匈奴骑兵必然会赶至。

届时,怕是再无生机!

正当众人绝望之际,却见那百余匈奴骑兵的后方忽然冲出两个骑马的人影来。

那两人一经冲出,也不废话,径直杀入了匈奴骑兵之中。

待得他们赶到跟前时,地上竟已出现七十余具尸体,剩下的二十余人急忙一哄而散。

见此,皇甫嵩、董卓等人无不大喜过望。

不过华雄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嫉恨,脸色很是恼怒。

奈何此时局势危急,他自身又被重创,也不敢跳头找茬。

“且随我二人走,当可逃过一劫!”

徐晃也不废话,简单招呼一声便拨转马头疾奔。

“真猛士也!”

皇甫嵩亲眼见证了徐晃与杨奉的实力,此时见徐晃生的端正刚毅,态度又不卑不亢,顿时不自禁的赞叹一句。

不过想起要赶赴的目标,又急忙出声喊道:

“壮士,我等欲往盐监坞逃生……”

“将军放心,不冲突。”

杨奉回头应了一句。

皇甫嵩不由心中微松。

只是待得见到后方越来越快的匈奴追兵,一颗心又不自禁的提了起来。

一刻钟后,待得赶到一处小峡谷时,皇甫嵩顿时明白了两位壮士的打算。

因为在峡谷入口堵满了柴木,想来是要以大火阻拦匈奴骑兵的追击。

虽然在峡谷两侧仍有其他道路,但想要绕过去,起码也需要小半个时辰。

有这些时间,他们足以安稳逃离。

果不其然,徐晃及杨奉很快减缓马速,待得众人经过后,立马点燃了柴木。

待得匈奴追兵赶至百丈开外时,熊熊大火已然彻底燃起。

众人不由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很快便在匈奴骑兵愤怒的箭雨下消失无踪。

“速走、速走!”

皇甫嵩催促着,带着数十残兵败将狼狈逃离。

……

张渊略显吃力地翻下马背,缓步来到一具尸体前。

根据降卒交代,眼前这死不瞑目的中年,便是河东郡郡丞段煨。

段煨,这也是一位不俗的主儿,最风光时曾位居九卿之列。

却不料,今日竟是死在此地,再无将来风光。

对此,张渊也只是稍稍感慨一下,眼中神色很是平静。

他这一路定然与尸山血海相伴,而理念、出身之不同,也注定会与大多数名人站在对立面。

要么他们死,要么自己亡,别无二选。

什么王霸之气一露、贤才俯首帖耳之类的,他不曾想过。

除非以武力打服、以大势压服,若不然,想要士族出身之人叩头,那是不可能的。

“报!启禀张帅!敌军主将得两名强手救助,已然逃离!”

此时,一道侦骑快速奔来,下马后恭敬禀道。

张渊微微颔首,平静出声道:

“传令!无需再追,让沮渠力带军撤回,稳定安邑大局。”

“诺!”

待得那名侦骑离去,张渊复又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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